你還不如用最後的時間,讓她的人生過快樂一些。”橘舔了舔爪子,勸道。
吳真搖搖頭,“你忘了,還剩最後一個人。”
——崔、明、夷。
……
吳真的復仇被掩藏在平靜又溫馨的生活之下,她如今所做的,無非是平常刺激刺激鄒敏,讓她在療養院老實待著;關愛關愛少管所裡的沈卿卿和徐猴子,讓他們的人生再苦一點;託人去老槐村散播一些訊息,讓徐家身敗名裂,再也爬不起來。
除此之外,她跟平常的高中生並無不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還有一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崔明夷。
因為沈卿卿的事情,南城一中的聲譽一度遭受了重大影響。
社會開始質疑南城一中的教育風氣,多重施壓之下,南城一中不得不改掉自己唯學習論的一貫做法,取消以成績分班的制度。
十三班再也不是差班的代名詞,事實上,整個班的成績在高二以後,已經提高到了年級中游。
高二整年,崔明夷的成績穩定在了年級前十,吳真也好歹進了年級前200。
到了高三,崔明夷已經能夠穩定年級第一了,吳真順理成章也進了年級前五十。
高三下期,崔明夷往返醫院和學校的時間,越來越多了。
沈臨還是沒有瞞住鄒敏的事情,瞿辛得知了鄒敏的近況後,病情陡然加重,癌細胞再度擴散,一直到了肺部以外。
終於有一天,瞿辛撫上崔明夷的手,第一次乞求自己的兒子:“明夷,我想見你鄒阿姨一面。”
崔明夷的手幾不可聞地顫抖,他點了點頭。
這一天,崔明夷將媽媽打扮了一番,在她光光的腦袋上戴了一頂柔順的假髮,又買了一套好看的裙褲裝給她換上。
照著鏡子,頗有一絲當年意氣風發的味道。
崔明夷推著輪椅,瞞著護士和主治醫師,像陣風似地溜出了醫院。
“媽,時間還早著呢,醫院的人說,鄒姨要睡到中午才起床的。”崔明夷撒著嬌,“先陪兒子玩點其他東西吧?”
瞿辛看著眼前高大帥氣的兒子,眼神柔和了起來。
崔明夷推著她穿街走巷,到了水桂街深處的遊戲廳,“媽,記不記得,以前我看著別的孩子進去,自己卻只能進琴房畫室,就一個人悶在被子裡哭。”
“那年我八歲,你在家裡給我裝了一個遊戲廳。”說著,敲了敲櫃檯,示意老闆拿一袋遊戲幣來。
瞿辛好似也陷入了回憶,她依然捧起雙手,熟練接過遊戲幣,“那時候你打不過我,無論是三國還是拳皇,你都打不過你媽。”
崔明夷擼起袖子,“來比劃比劃?”
瞿辛笑了。
玩完了一袋子幣後,崔明夷又推著瞿辛去茶餐廳吃叉燒飯。
以前在崔家,瞿辛最喜歡吃港式叉燒飯,家裡廚師做的叉燒特別特別香。
可惜出來這麼多年,她就再也捨不得吃了。
化療過後,瞿辛的胃口更是所剩無幾。
如今,看到眼前熱氣騰騰的叉燒飯,她努力拿起了筷子,“以前覺得,生兒子還不如生塊叉燒。”
“現在呢?”玉樹臨風的崔明夷問。
“還是不如。”瞿辛張嘴,吃了下去,油汁順著嘴角流淌到下巴,崔明夷趕緊抽了紙替她擦。
看著明明喪失了所有味覺的母親,為了他在那裡津津有味地吃叉燒飯,崔明夷鼻子一酸,別過臉去。
他明白,這些時間都是他偷來的,他的母親到死,最惦記的人,不是他。
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他和母親相處的時光了。
……
療養院的草長得很高了,半下午,下起了綿綿細雨。
天街小雨潤如酥,這是個很適合相逢和道別的季節。
鄒敏一如既往坐在窗臺前,撫摸一隻雙眼異色的波斯貓。她穿了一條淺黃色的裙子,兩頰有了皺紋,身體如少女般纖瘦。
上帝很眷顧她,即使她的頭腦出現了問題,記憶已經混亂,她依舊是那個體面又美麗的鄒敏。
一個女人搖著輪椅,一點一點滾著暗影到她身邊來。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你也穿了一條淺黃色的裙子。那時候我就在想,這是哪家的妹妹啊,怎麼生得這麼好看,好像……上輩子有過一場緣分。”女人喃喃道。
“你不喜歡吃茄子,我就替你把碗裡的茄子都吃了。”
“你不喜歡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