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部分(1 / 4)

小說:畫堂春深 作者:打死也不說

另一邊,季明德兩肩風塵,持大都督令喝開明德門,沿長安城的中軸線縱馬一路直上,越過一重重坊禁,策馬直逼榮親王府。

明月照在他肩上,懷中還蜷著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在打盹兒。

更聲悠然而起,寶如此刻在做什麼呢?

望著那扇床屏想他,還是沉沉然於夢中?

縱馬至榮親王府門外,李代瑁居然就在府外等著他。

三更半夜,榮親王穿著石青色的紵絲質便袍,緙絲邊質上黑綠色的竹葉淡淡,一手負著,身後侍衛環成扇行,見他下馬,冷冷說了聲:“辛苦。”

若回來的是李少源,看到身為攝政王,日理萬機的父親於百忙之中抽出空來,三更半夜守在門上接風,當會很驕傲吧。

季明德下了馬,父子擦肩而過,李代瑁道:“靈郎,將二少爺的馬牽回馬棚去。”

靈郎高應一聲,走了過來。

季明德停了停,終是不曾說話。回頭,身後閃出個小姑娘來。待挑起帷幕,李代瑁掃了一眼,圓圓的眼睛,小小一張臉,有七分像寶如,但下巴格外的尖。

他尖聲道:“這又是個什麼東西?”

那小姑娘往季明德身邊縮了縮,對著滿臉寒霜的榮親王吐了吐舌頭,腔調略有怪異的漢話:“叔叔好。”

季明德淡淡道:“不用你管。”隨即,他將那小丫頭拉到了身後。

他轉身,拉上那丫頭,卻是往義德堂而去。

等再回王府,他又是一個人。馬棚在府東側,穿過兩排一溜水的下人房才能到。

季明德牽了馬進去,一排排走過,一匹匹長腿矯健的馬站在槽前,正在沉睡之中。

榮親王府良馬上百匹,要在同槽中找到寶如那匹小母驢,還是挺難的。季明德轉悠了半天,才找到那油光水滑的小母驢。小母驢兩隻水潞潞的大眼睛,三更半夜竟還睜著。

見來馬不是大褐馬,它嗚咽了一聲,往側面讓了讓。

小母驢原來那同伴,大褐馬,耐力好性子好,一馬一驢漸漸有了些感情,可惜此次出征腹部中箭,死了。

新換這匹,血統最純的大宛名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可衣不如新人不如舊,終歸不是舊同伴了。

還不到一年的時間,這是第三回換同伴了。季明德拍了拍小母驢的背,轉身離去。

月似明盤,海棠館大門外止步,季明德才想起來,今天是中元節。他原來在外做匪,總是半夜歸家,每每半夜歸家,次日楊氏起來便要頭疼腦熱,時日一久,他便習慣於回家之後,先在外面找不把帚,拍淨全身,再打水衝個涼,然後再進屋,否則總怕帶了髒靈惡靈進去,要擾楊氏身體不安。

相較於他走之前,海棠館冷清了許多。兩邊廂屋也像是沒人住的樣子。

苦豆兒是住在後罩房的,當然此時肯定在夢中。

季明德沐浴過,推了把正房的門,推之不開,見書房的窗子虛掩著,轉身推開,跳了進去。屋子裡頗有些悶熱,甜膩膩的香氣。

計劃中至少要打三個月的仗,兩個月便打完了。說起來,其實心中頗愧。所有最危險的戰役,皆由李少源做先鋒,深入敵後的突襲與回抄,也皆由他來完成。

他時時有退路,榮親王府世子爺,一身紅披,時時衝在最前面,是在玩命。

便為此,季明德打算殺尹繼業的時候,放過尹玉卿那個嘴巴毒賤的婦人。

正房裡意外的沒有陪寢的丫頭。這可不妙,他不在的時候,季明德還是希望有個丫頭伴著寶如的。

屋子裡甜香愈濃,站在床畔,季明德不相信自己已經回來了。

黑糖的焦香,和著八月桂花香,沿途只吃了些乾糧,連水都不曾喝過,飢腸轆轆,又無比的焦渴,但他並不覺得餓。一扇又一扇的床屏,她將它全拉了出來,一尺半見方的薄扇,從頭籠到腳,比紗帳透氣,又遮風。

寶如就蜷在床裡側,蠶絲錦被輕遮,黑暗之中,季明德輕輕喚了一聲:“寶如!”

“唔……”她似在夢囈之中,呼息略喘。

許是近鄉情怯的緣故,季明德並不上床,轉身坐到了地上,閉眼仰頭,靠著床框一下下的輕磕著腦袋。

她忽而哼了一下,季明德於是停止了這莫名其妙的磕響,上床,支肘側躺在她身邊,於黑暗中,嗅著她髮間那股子淡淡的桂花甜香。

許是夏夜炎熱的緣故,她兩頰格外的燙,呼吸間亦是甜甜的麥芽氣息。季明德手有些癢,自她唇側揩過,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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