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蕃在懷良駐有五十萬大軍,而秦州只有十萬兵備,加上從劍南調來的五萬兵,總共十五萬人。”季明德緩緩伏首,在寶如耳邊輕語:“如今不是耍小脾氣的時候,今夜你若不能叫我如願,他日戰死沙場,我豈不是個餓死鬼?”
“果真會死?”寶如一個警醒。
“不會!”季明德答的嶄釘截鐵:“非但不會,我還要斬赤炎的腦袋,以慰秦州那些被他任意魚肉的,百姓的亡靈。瞧瞧,你相公難得行一回善事。
所以無論你有什麼話,必須得等我辦完了事再說,否則我一個字也不聽。”
寶如終於軟了。
……呃,呃,你們懂得,不懂抬頭看簡介。
季明德默了許久,見寶如爬了兩番,掙扎著欲要爬起來,暗猜她大約是要去洗身子,不肯給身子,不肯生孩子,偏他拿她全然沒有辦法。
……
“眼看天亮,你難道是鐵鑄的?”寶如問道。
“我並不動,你讓我呆到天亮,好不好?”
寶如掙扎了片刻,只得順從。只是這樣,無論她說什麼,都看不到他的臉了。
手指撫上浮雕著仕女簪花圖的板壁,她低聲道:“小時候,我姨娘屋裡有個丫頭,繡活兒做的極好。我姨娘頗寵愛她,但有一日發現她偷了枚簪子,便命人將她打了二十棍,發賣了,那丫頭被賣入娼寮,熬不過,跳井了。”
季明德唔了一聲,忽而轉臂過來,略一緊臂,肋的寶如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又道:“我娘在此之前,從未管束過她。她雖是妾,但在我們相府中,地位與主子們是一樣的。那日,我娘叫我姨娘在大日頭底下整整跪了半日。
我娘說,雖那丫頭有罪,但不過一簪之罪。可我姨娘所給的罰,卻要了她的命,這叫僭賞濫刑。一個國家,若君王如此,便是亡國的徵兆,若刑官如此,便是動亂的根源。”
自打成親以來,她還未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過話,聽著,頗有幾分知已相談的味道。
季明德道:“唔。所以呢?”
寶如柔聲道:“削尹玉卿的耳朵,你是為了逼李代瑁臣服。概因為了尹玉卿那隻耳朵,他必須全力支援你,讓你能夠在軍備實力上戰勝尹繼業,否則,尹繼業就會要他的命。
可嫣染不過多了句嘴,不曾像胡蘭茵那樣拿棒子將我敲暈拖走,也不曾在差事上有過絲毫馬虎,否則茶水吃食,那一樣裡下了藥,此刻你已經見不到我了。
她不過小錯,你給她的懲罰卻足以要她的命。你這般土匪行徑,原來倒還罷了。如今你既要做秦州都督,若如此統兵,豈能立威于軍營,立威於天下?”
“你希望我立威於天下?”黎明,外面清掃院子的聲音傳來,季明德腔調裡帶著笑意。
“惡徒當以嚴懲,為匪,這一套或者有用。但如今你既要做秦州都督,是官,就當賞善罰惡,賞罰有度,才能立威於天下,不是嗎?”
其實她說的是對的。他那套土匪行事,只適合用在蠻橫無力,在刀尖上討生活的土匪身上,拿此對待手無寸鐵的婦人們,行事手段終歸下乘。
季明德唇湊了過來,在寶如耳邊淺息徘徊,良久,道:“寶如,給我生個女兒吧。”
她身體立刻僵硬,昨夜折騰整整一夜,此時再洗,會不會已經晚了?
她猶豫許久,遲疑著改了話題:“你把嫣染弄回來,要打發,也該由我打發她。你不能隨隨便便就把她嫁給稻生。”
季明德頗有幾分失望,勸道:“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的太詳盡,你只知道我處理了她就好。成紀有大把娶不到妻的男子們,論人材是好的,只要婦人夠勤快本份,就不愁一份好日子過。”
寶如怒道:“強迫一個手無寸鐵的婦人嫁給從未見過面,姓名不識,脾性不熟的男人,閉著眼睛撞天婚,這樣的痛苦,我經受過一回,深入骨髓。我是撞天昏撞對了人,若嫣染不喜稻生,難道你讓她一生痛苦?”
上輩子的婚姻,於她來說大概就是天婚。
季明德默了片刻,鋒利兩瓣薄唇在寶如耳側,熱息灼灼:“那就給我生個孩子,生個孩子,從此我聽你的話,在這種事情上,手下留情,嗯?”
寶如愣了良久,才點了點頭,索性閉上了眼睛。
……
上東閣,炎光一個人在清理滿地殘渣。
“世子妃該要自己想開一點。您雖位尊,可終究是個出了嫁的姑娘,若王爺狠心一點,賜你一杯鳩毒,只說你是跟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