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騎兵越多,也越來越擠,季明德引來了大量騎兵的圍攻,卻在解著身上盔甲,一件件丟棄之後,連手中長槍一併扔了,忽而一聲尖喝,於馬背上暴起,隨之,他的馬頹然倒地,原來馬也受傷,死了。
一柄砍刀,長衫掖於腰際,他仍是永昌道上半做書生半做匪的那個季明德,踩著擁擠的人頭,一路連劈帶砍,往主帥樓奔來。
樓上的拼殺亦未停止。薛育義一邊自保,一邊也在拼盡全力絞殺尹玉釗的人。
秦州的土匪以身作盾,護季明德一步步逼近主帥樓,他手中一柄砍刀,慣常的獰笑,踩著馬上的人頭而來,忽而長刀橫劈,削掉一個回紇騎兵的腦袋,踩上他眼看將倒的肩膀,縱腰一個挺躍,避開半空中的長矛長槍,隨著一聲怒吼,攀上了主帥樓的窗子。
寶如與他不過一窗之隔,見有個回紇士兵躲在窗後,砍刀高揚,想趁季明德進窗時一刀劈向他的腦袋,怒極,手中長劍做標槍,遠遠就擲了過去。
第206章 夯洞
那回紇兵全神貫注在窗外眼看季明德躍窗而入刀還未落長劍隨即穿喉。恰此時何三突開了後樓梯尹玉釗牽起寶如的手便跑從後樓梯下樓逃脫了。
季明德一人上樓,處處橫屍,牆壁上皆是鮮血淋漓。
薛育義叫二十多個武藝高強的貼身護衛守著見是季明德,還以為他秀致的外表下也是個絮糠底子,持劍嘶吼:“殺了這廝長安城本王任你們去搶。”
季明德甩個刀花一刀劈過去,連那護衛的劍並他的腦袋一併砍落:“就汗王這豬頭樣還想娶我妹妹還想和尹繼業同謀反叛您怎麼也不灑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
一個又一個季明德遍身是血獰笑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鬼,躲過身後暗殺忽而砍刀挑起一個護衛,將他重重砸向薛育義:“長安那是老子的長安不是你的長安。老子也是土匪,老子也垂涎那座長安城,可你懂不懂,什麼叫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他說著,忽而砍刀後揚,一個反殺,同時刺穿兩名想要進攻他的侍衛。
薛育義一看護衛叫季明德斬殺大半,轉身也要逃了。
護衛們簇擁著他從主樓梯退下去,一樓,一樓有他們的騎兵。他大吼道:“快逃,逃回漠北,調五十萬大兵回來,咱們再踏平長安,我要讓這座城市嚐嚐,欺侮過我薛育義的人,便他的子子孫孫,也將受我無盡的欺壓與鎮近。
有生之年,不平長安,本王誓不為人……”
身後一柄砍刀遠遠飛來,越過一樓窗戶,直插薛育義的胸口,將他推撲在牆壁上,長刀盡牆沒入,將驍勇一生的漠北汗王,生生釘死在牆上。
遠處還在混戰之中的方昇平接過另一柄砍刀,對身邊遞砍刀的霍爽說道:“漠北汗王是老子方昇平殺的,回秦州知道該怎麼吹牛不?”
霍爽手中長刀鮮血淋漓:“當家的,老子回去,一定會跟我那敗家娘們兒說吹吹,咱們兄弟是怎麼踏平長安城的,也讓她知道,狗屁的王公貴族,沒咱們,今兒他們這座長安城可就完蛋了。”
有一股叫人頗心動,又愉悅的香氣,縈繞在這血腥氣沖天,遍地屍體的主帥樓上。
季明德本以為今天會是極難打的一仗,尹繼業和薛育義,同樣驍勇的兩名悍將,他和秦州土匪,是準備一命抵三命,甚至抵五命的,如此,秦州土匪全軍覆沒,他才能殺掉尹繼業和薛育義。
但太湊巧了。
尹繼業居然先死,被扔下主帥樓。而薛育義並沒有和尹繼業內訌的跡象。那尹繼業會是誰殺的?
他進了方才寶如殺過人的大廳,廳中橫屍累累,往後,還有一處樓梯,樓梯處亦是歪七豎八的死人,有漢人,亦有回紇兵。
從這些人的兵服上,季明德推斷出來了,是尹玉釗,他先殺的尹繼業,回紇與大魏兩員悍將的結盟,先由尹玉釗殺掉一個,他才能這麼容易的反殺另一個。
後樓梯外面的大校場上,有處地道。
地道口,一個腸肚拖在外頭,腹腔盡裂的大魏士兵,正在費力的,一點點挪著蓋板,想要將它蓋上。
這士兵艱難回頭,見季明德是個書生打扮,便放下了戒備,細看良久,咧嘴一笑:“季大都督。”
季明德袍子前擺撩起,屈膝,看他眼看將死,還要努力掩那蓋板,便知這是條逃生之路。
探頭,一股滲骨的寒氣撲來。這條暗道當是通向灞河那條水壩的,裡面的空氣才會這般寒冷。尹玉釗殺掉父親之後,並沒有選擇留戀戰事,而是透過這條地道,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