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如抿唇一笑,清晨火熱的朝陽灑在臉上,眸中盈盈秋水,媚意氳氳,比之方才當眾怒斥方勳,為自己的清白而辯時的大氣端莊,還是此刻乖乖巧巧的樣子更叫季明德心生歡喜。
邁步下臺階,她道:“時至今日,便洗涮冤屈,曾經投梁時的絕望無法補償。婦人之間的事情,我自可自己解決,何須你來插手?”
默了片刻,見季明德不語,她又道:“方勳之所以願意為顧真真死,不為愛,貪慾爾。他倆什麼關係,雖未說明,可在場的除了老太妃,只怕人人都看的明明白白。但方勳不過一條狗,顧氏真愛另有其人,就這樣給她訂罪,她未免不服氣,你何不等我把那個人找出來。”
季明德這一回才是真的大駭:“果真?”
寶如笑的依舊從容:“我直覺是,如今只差證據。你不要管我,此事我必得親自查出來才行。”
正義或者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既做了惡,便姦夫死了又如何,寶如自信自己可以找到突破口。
一個名動長安的賢婦,撕開她的賢婦面具,寶如才敢去妒,才敢理直氣壯的去擁有一個男人的愛,否則,嫡母段氏將是她的枷鎖,她仍舊不敢衝破那層屏障,去理直氣壯的要求季明德,一生一世只求自己一人。
既楊氏來了,規矩也就一併兒跟著來了。
一夜不曾閤眼,季明德又要去上朝了。才洗過澡給放進來的小西拉揚著貓尾巴,在看他穿上那件寶藍色的蟒袍。
楊氏親自替他擺弄腰帶,怕自己的手髒,又在兒子面前自慚形穢,忽而推一把,道:“娘是個鄉里人,這等事做不來,還是叫寶如來吧,她可是相爺府的孫女,自幼見慣這些東西的。”
寶如也是困的昏昏沉沉,欠身起來替季明德打著佩玉的結子,他前胸那隻猛獅,到此時還叫她心有惴惴。
她懶怠起身,身上還是寢衣,隨著手腕前後仰動,波峰隨體而動,季明德連日手癢,兩隻手成了李少瑜的祿山之爪,趁她環身打結的功夫,便欲找個去處。
第179章 熊孩子
“明德!”楊氏雖輕但威嚴的一聲驚的季明德手一怔寶如面貼在他胸膛上能覺察到他混身肌肉都硬了不少。
寶如隨即吃吃笑了起來。
季明德無奈直腰走至老孃身邊欲要勸她兩句叫她不必盯狼一樣盯著自己,轉念一想她也是為寶如好,生生壓下到嘴邊的話轉身走了。
這日寶如一直悶沉沉睡到下午才起,中間叫楊氏拉起了吃了頓飯,沉在胸口噁心欲嘔。晚上季明德照舊不回來吃寶如也無胃口,恰張氏抱著帳本子來了要跟她兌兌黑糖的帳目待兌過帳目太陽都落山了。
因怕她不喜油膩楊氏特意做的清淡酸酸涼涼的菹菜面,芫荽切沫醃成的小鹹菜並一碟肥瘦夾花的蒜泥白肉,一碟涼拌木耳要多爽口有多爽口。
寶如不好違逆婆婆鼓著勁兒吃了小半碗,待出門,便全吐在了後罩房根下的痰盂裡。
一路帶著苦豆兒上了上東閣,她打算多走一走,消消食。
山坡上,竹林中的每片竹葉上,都落著厚厚一層灰燼,昨夜一場大火,清風樓夷為平地,只剩一團焦黑,空曠而又顯眼。
倆人正走著,尹玉卿扶著緋心,自上東閣的後門上出來了。
她大約是來打理屋子的,見了寶如,不笑亦不問,轉身便要下山,略走了幾步,卻又回頭:“趙寶如,你那隻貓,哪去了?”
寶如千怕萬怕,就怕顧氏拿小西拉做文章,偏偏這幾日因著她懷孕,院子裡的人都不肯叫小西拉進主屋,那小貓整日的亂竄。
她轉身便攔住了尹玉卿:“我的貓在何處?”
尹玉卿一身水田衣,髮髻挽的高高,只差一把拂塵便能做道姑,唇噙冷笑:“我是這府中的世子妃,你自打進門,一不曾來問過安,二不曾表示過一丁點的敬意,我為何非要告訴你?
趙寶如,我早已看破紅塵,不管閒事的,等著給你的貓做葬禮吧。你小時候那隻死了,你不是還認認真真打棺材,給它起墳塚嗎?”
寶如氣的簡直要吐血:“為何你非要告訴我?因為咱倆都是這府中的兒媳婦,明德和少源在戰場上相互配合,才能節節高進,一舉戰敗土蕃,更何況你我?
你還在意我不曾問安和表示敬意,可見你並未看破紅塵,叫季明德嚇破了膽而已。現在告訴我,貓在何處?”
尹玉卿梗著脖子默了半天,低聲道:“就在外書房的後面,你不要跑,走路看著腳下,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