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即刻找人結伴來長安。”
寶如暗道這人可真是臉大,李代瑁白紙黑字一個秦州舉子不錄,他只當自己已經上了杏榜了呢。
季明德見她不肯,磨墨提筆,親自寫了封信,寶如在旁看著,見他沉吟片刻,寫了個高中杏榜第七十一名,又是笑的樂不可吱,概因杏榜只錄七十人,第七十一,可不就是落榜了麼?
傍晚吃罷飯,季明德便獨自一人出門了。
寶如待他一走,自袖子裡抽出那張信紙來,復看了一遍,一橫心,湊在燈前不過一把火,將它燃成一片灰屑,又踩在磚地上踩成一抹青煙,心中一個沉沉的負擔,就這樣消失了。
長安人家只有做客的時興,沒有串門的傳統,但秦州人都是愛串門子的。吃罷晚飯,張氏和李遠芳兩個抱著媛姐兒又來串門子了。
三個人圍在一處繡花兒,李遠芳一臉的悶悶不樂。
寶如端了李代聖家的點心出來,讓她兩個吃著,笑問道:“遠芳今兒怎的氣成這樣?”臉都比平日黑了不少。
張氏嘴快,道:“秦州舉子們出來之後,將自己的文章默了一份交給爹,爹估了一下,今年唯一有希望過會試的,除了明德,大概就是李小虎了。若這樣,遠芳今年擇不到婿,再等三年,她可就有雙十了。”
寶如自來反應慢,順口道:“李小虎還未有家室,也不過二十五,與遠芳恰恰相配,他倒是個好夫婿了,為何不嫁他?”
李遠芳小嘴兒噘了三尺高,白了寶如一眼道:“那是我遠房哥哥,兄妹成親,天下也沒有的倫理,你難道沒聽過?”
寶如怎能沒聽過。她只是不知道為何兄妹成親會是大忌。
張氏解釋道:“我當年還在成紀時,旁邊有家窮的揭不開鍋的,那家父親也有些呆,便讓兄妹成了親,誰知生出孩子來,生一個呆一個,三四個呆傻兒聚在一處,人們才知,便是千窮萬窮,寧可換親,也不能兄妹成親。”
寶如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這個。
黑啾啾的小媛姐兒將同羅綺那妝奩匣子當個寶貝來玩兒,一會兒開啟門子,一會兒又拉開抽屜,寶如摸了摸這傻丫頭的小腦袋,暗道生死無著,季明德仍是值得跟隨的丈夫,至於孩子麼,她原也不打算生的,不過往後,只怕真得分房睡了。
否則,這個月都第三回了,她是真的防不住他啊。
既想到這兒,張氏和李遠芳幾個走了之後,寶如便開始往正房裡抱被褥了。
正房那木炕,本是個閒來起坐,吃茶的地方。只鋪著一張三寸厚的生羊毛氈,寶如往上墊了兩層褥子,又將在秦州置的那床錦被抱給季明德,剛進西屋,他回來了。
寶如連忙下了門鞘,一口氣吹熄燈,站在窗邊悄悄的看著。便見季明德推了把門,推不開,轉而進了正房,再過片刻,氣急敗壞走了出來,在正房廊下站著,兩目掃過窗稜,對上她的眼睛。
寶如一陣心慌,心說,便樑上真掉下條蛇來,我也不能放他進來。
隔著窗子,她道:“明德,打今兒開始,你睡正房吧,我往後想一個人睡。”
季明德哦了一聲,私以為寶如是介意琳夫人之事,下臺階至西屋窗外,隔窗看著寶如:“開門,有話進屋說!”
寶如堅決搖頭,小聲道:“有話就在這兒說,這屋子,往後你不能進了。”
季明德正在斟酌該怎麼跟寶如解釋當初和琳夫人之間那件事,忽而院門開,稻生一手風燈,喜氣洋洋牽了頭高頭大馬回來。他叫道:“大嫂,大嫂快來瞧瞧,這匹馬如何?”
寶如隔窗看著,比原來那匹小馬駒略大些,粗看分不出大小來。
稻生牽著馬去了馬棚,季明德也跟了過去,寶如還在窗邊站了聽著,不一會兒,只聽她的小母驢仰天兩聲長叫,後院傳來踢踢打打的聲音。
有些未經馴的野馬,是會咬同類,或者咬人的。寶如以為新買來的馬不伏棚,正在咬自己的小母驢,開了門便往後院衝,待到後院一看,稻生正在燈下刷馬,毛驢兩隻眼睛淚汪汪的,擠在牆角,與那匹馬離了足有一丈遠。
見寶如來了,小母驢湊了上來,看一眼新來那高頭壯馬,再看一眼寶如,牲口不懂人話,顯然是想問她,它最相熟那小馬駒哪去了。
寶如伸手在小母驢的額間摸了兩把,塞了它兩塊黑糖,再回頭,小母驢兩隻大眼溼潞潞的,依舊在望著她。
狠心回到西屋,剛進門,寶如便見季明德在鋪床。
她分回正房的褥子全叫他抱了回來,仍鋪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