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緊緊扣住兒子的嘴,瞪了他一眼。兒子不懂,她懂,孫大這鍋背定了。
姜氏又嘆了一聲,她說:“我這乳嬤嬤是個苦命人,膝下只有一子,事出湊巧,深之能否看在陳嬤嬤伺候我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懲戒孫大一番,便作罷。”
長輩身邊的貓狗,都是比旁物尊貴幾分的,這話在本朝可適用。姜氏雖是繼母,但明面亦要套上這法則,她強調此事實屬意外,孫大乃無心之過,再讓秦立遠先懲戒孫大一番,再放人,已是無可挑剔。
姜氏的一番話,聽著合情合理,讓人無法出言拒絕,不過,在場人心裡到底是如何想,那便不得而知了。
秦立遠果然點頭,他說:“當如是。”
話罷,男人一抬手,示意府衛將那孫大給放了。
那孫大雖然無用,但也不是個蠢到家的,他知道在宣平侯府中,自己唯一的靠山便是鍾瑞堂,姜氏屹立不倒,他才能繼續吃香喝辣。
因此,在侍衛的杖責逼供下,孫大雖鬼哭狼嚎皮開肉綻,但不該說的,他愣是沒說一句。也因如此,姜氏一出現,方能將順理成章說成“事有湊巧”。
秦立遠瞭然,他也沒想著憑藉一個孫大,便徹底推到姜氏,他的目的,便是籍此為日後分家時,將這繼母一同分出去埋下伏筆。
要知道,姜氏雖是繼室,但也是上一任宣平侯明媒正娶,他日秦氏兄弟分家,若她沒主動提出隨親兒生活,秦立遠作為繼子,很難將其掃地出門。這時候,便需要醞釀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當然,秦立遠不是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但姜氏是秦父繼妻,秦立軒生母,他行事有底線在,不到萬不得已,他沒考慮過這些法子。
那邊廂,兩名執杖侍衛得令後,便退了開來。不過,那孫大早已站不起來了,姜氏見狀微微偏頭,示意幾個身後幾個健壯僕婦上前,助陳嬤嬤把孫大抬回去。
秦立遠掃了姜氏一眼,說道:“想必太夫人也乏了,此事便先告一段落,以免擾了太夫人安歇。”
“如此甚好。”姜氏面露喜意,她順勢抬手揉了揉額際,道:“今日操勞一日,我也很是疲累,那我便先回去罷。”
“太夫人請便。”秦立遠聲音仍是一貫的低沉,徐徐說道。
他臉色淡然,眸光幽深,靜靜看著姜氏被丫鬟攙扶走遠,直至轉出院門,消失不見,方收回視線。
多年以來,作為繼子的秦立遠,還是頭回算是與正面姜氏對上。以往,男人與後宅沒什麼交集之處,他本也繁忙,繼母弄的小動作,他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便抬手放過去了。
鄭玉薇進門後,她的出現,激發早已潛藏多年的矛盾,短短兩個月時間,雙方已衝突了兩回。
第一回 ,秦立遠抬手便抹去了姜氏二十年人手佈置。
到了這一回,姜氏同樣不佔上風。
只是,這事兒一出連著一出,秦立遠已經深刻地體會到,他這繼母是何等賊心不死。
秦立遠垂眸,轉了轉左手拇指上的扳指,淡淡吩咐左右,“今夜先散了罷。”
隨即,他邁開大步,往院門行去。
或許,他該考慮,待外頭的事平靜下來後,這家要如何分上一分了。
******
秦立遠出了玉華院,並沒有返回錦繡堂,而是直奔前院。
一行人轉入大書房,他在紫檀大書案後落座。
下僕奉上新茶。
秦立遠先吩咐人去錦繡堂,囑咐妻子早些安歇,他將晚歸,隨後才接過茶盞,掀開碗蓋,啜了一口。
“侯爺,不是事情如何了?”老管家後腳趕至,他憂心忡忡,給主子請了安後,忍不住抬首問了一句。
秦立遠將茶盞擱在案上,道:“那女人能安生一段時間。”
提起今日之事,男人心下不悅,若是換了旁人提及此事,他必定會厲聲呵斥一番,但面對亡父留下給他,一輩子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他倒是淡淡地說了兩句。
老管家聞言心放下一些,不過他想了想,又低低說了一句,“這般日夜防著,何時是個頭。”
孟東帶些灰白的眉毛緊蹙,他嘆道:“將來有了小主子,待得大些,總不能老是困在院子裡頭。”
他們能肯定姜氏手裡人手極少,但對方這麼一個謹慎人,暗線肯定埋得極深,年代久遠,那些暗線本是世僕,又經多年掩飾,已是不能再排查出來了。
主子三番幾次下令洗涮府裡,若能被清洗的,早就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