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老師,為老師生前的遺作四處宣揚,不斷有名門將孩子送往這個私塾,使得私塾的榮光一時無兩。”
“可私塾裡始終沒有人能再次考上狀元,那時,夫子的一些弟子中,有一個天資卓絕的,僅僅十餘年的苦學,就將夫子一生的學問都學盡了,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弟子,將來必定有狀元之才。”
“長久以來,這個弟子一直謹遵著夫子的教導,但隨著學問漸長,私塾裡的藏書已不足以支撐他解決更多的疑問。有一天……他在書齋中翻閱,無意間發現了老夫子留下的一封信,信上老夫子自陳當年是出於嫉妒,誣陷那個考上狀元的讀書人造反,實則自己的學問並不如他。”
“弟子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接受了這個事實,拿著信想去官府為被關押了多年的讀書人平反,卻在私塾門前被年輕的夫子攔下。”
“夫子說,老夫子已經走了,他不允許任何人辱沒老夫子生前的名聲。可弟子覺得不平,他知道夫子的資質極高,如果不是因為總困於老夫子狹隘的學說裡,夫子很可能早就考上了功名。”
“弟子一再懇求夫子,如果到時候私塾被查抄,他願意同夫子重建一個私塾,不再故步自封,而是吸取更新的學說,使更多的門生考取功名,這也是老夫子的遺願。夫子十分固執,燒燬了那封老夫子的信,並讓弟子從此不許再提及此事。”
“然後,那弟子沉默了很長的時間,在這期間,他考取了舉人第一的功名,一時間讓夫子以他為榮。但很快,弟子發現了在夫子的書房裡,藏著其他同時期出名的讀書人帶血的學說。”
“弟子感到一切都很可怕,這時的他,已無法再對夫子做下的罪行麻木以對,他學會了偽裝自己的心思,暗中收集夫子的罪證。就在他快要將一切結束的前夕,夫子找到了弟子,他說這私塾就是他的命,他不能離開,也不會讓任何人摧毀這間私塾。”
說到這兒,枝頭的秋蟬已來不及聽完這個故事,隨著一陣夜風掠過,枯朽的空殼順著柳枝的縫隙落在南顏肩頭。
她將秋蟬小心拾起,一聲超度的梵唄聲後,她鬆開手心,任秋蟬化作點點光塵飛散,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悲憫。
“那弟子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夫子在弟子身上所下的心血之大,讓他無法接受弟子的背叛,就把弟子關了起來,還把他生前所有知道此事的好友、同僚捉到他面前,一個不落地殺了個乾淨,好讓他知道背叛的代價。最後,把他……”嵇煬頓了頓,改口道,“把他一身的本領廢去,扔到了遙遠的貧瘠之地任他自生自滅。”
南顏聽得啞然,許多謎團好似在一瞬間被血淋淋地揭露在她面前。
半晌,她才猶豫地覆上嵇煬的手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恨那個夫子嗎?”
“年少易為愛恨擾,恨自然是恨的。”放下已見底的蟬露悲,嵇煬看見南顏有些擔憂地看著他,不禁笑道,“不過阿顏心裡既如明鏡,怎麼也合該我這個受害的年長者反過來安慰你才是,你這麼喜歡操心,為兄會覺得羞慚的。”
南顏收回手,重新抖出她的招牌佛珠,道:“我聽你這故事時,想了一肚子開解你的言辭,你總要給我個機會施展施展。”
“阿顏想怎麼施展?”
“你隨我皈依吧。”
“不,你隨我還俗。”
“紅塵俗世多紛擾,皈依佛門一身清淨,從此修心修身你去,送人極樂我來。”
“聽著不錯,可惜我是個俗人,只想和阿顏做盡世上的紅塵俗事。”
……
柳堤岸後面,被一個彌勒佛樣的和尚抱在懷裡一陣狠擼的白狐狸暴躁地搖著尾巴。
“老禿驢!你徒弟破戒了你管管好不?”
老和尚笑眯眯地望去柳堤邊的兩人,道:“這不是很好嗎?世間那麼多深仇大恨,偶爾為情情愛愛所絆,也是一種化解之道。”
狐狸精想起他那麼多年,一把胭脂一把小裙子地把小白菜糊養大,覺得十分不爽,對老和尚道:“你把老子放開。”
老和尚:“真方,你想幹什麼?”
“老子要一jio把這兩個佛魔殊途的敗類踢進湖裡!”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帝子的任務
“真圓呀, 跟為師回卯洲吧。”
南顏見到寶氣如來時,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她記得她師父吃苦大師,是個消瘦邋遢的僧人, 在路邊上拿只破碗蹲進乞丐堆裡都毫無違和感。
而眼前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