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麻煩,殊潤,全權都交與你辦如何?”她嬉皮笑臉地回頭看他,直到殊潤扯出一個微笑對她點頭稱好,才滿意地站起身拍拍衣袖。
“十日後,”她嬌俏地笑著,那道怖人的傷疤反而沒辦法影響她的音容相貌,“十日後我們就成親。殊潤,我可把大權都交給你了,趁著你父王還沒出關,咱趕緊點把婚事辦了。”
她狡黠地朝著殊潤眨眼,那張並不好看的臉卻閃著異樣奪目的光彩。殊潤一時看得晃神,數百年後在桃林中的他回想起來,這一笑,與她臨死時那最後一笑重疊著,都依舊覺得美得奪人心魂,一口一口喝著她埋在樹下千年的桃花釀,每一口都甘甜而苦澀。
鳳尾花海搖曳,火紅一片,在山巔之上,山風一吹,花海湧動,芳香四溢,滿眼炙熱的火紅幾近融化了倪淺的心。
她明眸皓齒,語笑嫣然,雙手張開從花海中的阡陌小路一路歡喜跑到另一頭去,雙手攏在嘴邊朝著山崖下大喊:“啊——!!!”
聽著空蕩的迴音,心情舒暢,身子一放鬆,往後一倒,壓在鳳尾花海中,漾起芬芳的花瓣,輕輕地喘氣。
阿澤從反方向倒躺在她身邊,抵頭而臥,從高處俯視,就像兩條彎彎的魚兒,互相勾著一個頭部,彎著魚尾。
阿澤能感受到她熱熱的呼氣,神情一柔再柔,只是小聲低喃般湊在她耳邊說:“阿淺,這兒的鳳尾花好美。”
耳畔回著他好聽的聲音,一句句“阿淺,這兒的鳳尾花好美”,她竟閉上眼迷迷糊糊地睡去,醒來時,驚得睜眼,再回頭,看到阿澤一雙眼溫柔似水,澄澈純真地看著她,一掃心頭地不安,笑著伸手揉揉他的腦袋:“我睡了多久?”
“快有一個時辰。”
“怎麼不叫醒我?”倪淺嗔怪他,卻也懶洋洋地躺著,繼續揉著他的發。
阿澤拄著一隻手的胳膊撐在地上,翻身面對她笑著:“阿淺睡著了很美,我捨不得叫你。”
“油嘴滑舌!”倪淺伸手一撈,把他拉入懷中抱著繼續揉著他的頭,似乎想起來了什麼:“阿澤,我大婚那日,無論發生什麼,你最後都要把我帶來這裡。我想在這兒睡,舒服。”
“嗯嗯。”阿澤點點頭,乖乖地躺在她懷裡,感受著山間的和風、花香,抬頭看雲捲雲舒,靜靜地閉眸,嘴角輕揚。
阿淺,阿淺。
倪淺頂著足足有幾十兩重的鳳冠霞帔,沒孃家,直接就抬著大紅轎子從鳳凰島西走到鳳凰島東,一路風光無限,嗩吶聲震天。
倪淺在花轎裡顛簸了許多,不一會兒,那四名轎伕竟齊刷刷變身成綵鳳,拉著花轎展翅而飛上了鳳凰島上空,天外飛來五□□鳳環繞花轎,鳳舞鳴祥。
得虧倪淺之前說了一切從簡,這在天上飛了一圈就下落了鳳凰島上殿外。此刻裡裡外外的賓客滿堂,倪淺有點兒緊張,手心捏著手絹一直在擦汗。
不是她害怕死,她是怕死得太丟人,回了六百年後聽人說起這檔子事,拿來當茶後談資。
她琢磨著,應該到不了洞房這個節骨眼兒,她就得歸天。
果不其然,這才一拜天地,門外就傳來一陣喧囂。
“逆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竟敢隨便將外面一個狐媚子就娶進我鳳族?!”
倪淺即使隔著一層紅帕子在頭頂,也依舊聽得出來那鳳族族長依舊被氣得鬍鬚亂顫,她在紅喜帕底下無奈地聳肩。
對不住了,老鳳凰,我這一張破了相的臉,還真和那‘狐媚子’三個字擦不上邊。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祝大家天天開心!
☆、鮫女篇終
老鳳凰剛剛出關,就聽到滿城風雨,他那個逆子將來歷不明的女子帶回鳳凰島日日纏綿,如今竟不經過他的允許就妄想娶入鳳族。
這立馬就火急火燎,趕在拜天地之時衝進了上殿。
他剛剛那聲高喝,讓上殿上的來賓心裡暗自好笑。這老鳳凰今日恐怕是要出盡洋相,無論這天地拜不拜得成,總歸是六界八荒的一大笑話了。
殊潤一襲紅衣,抱拳跪在老鳳凰腳下,不卑不亢:“父王,我娶阿淺的心意已決,不望父王隻言片語的祝福,只望父王能夠成全不孝子這一回!”
“你。。。。。。你竟然為了個女子當眾下跪!你這是要將我鳳族的尊嚴往何處擱?”老鳳凰氣得指著殊潤的指頭顫抖,老眼看向滿殿的貴客來賓,一時間,只覺得頭暈氣悶,生生往後倒退了一步。
驚得鳳凰島的下人急切地向前一步:“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