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停下了腳步。
她很想告訴蘇長安自己過得很不好。
她曾經引以為榮的父親,為了延長自己的壽命,為了他所謂的宏圖霸業,竟然寄生了自己的兒子,也就是她的弟弟。
而她也不得不因此生活在這樣痛苦與憤怒之下。
這是一種極為矛盾的心態,她的父親殺死她的弟弟,她不知道究竟當如何面對這一切。
生活這樣的狀態下,夏侯夙玉又怎會過得好?
但這樣傾訴的慾望,在就要出口的一瞬間又被她生生的壓了下來。
她畢竟是大魏的公主,至少曾經是,她有著屬於她的傲氣,她不想讓蘇長安看見她那般軟弱的模樣。
她固然喜歡蘇長安,可這並不代表為了獲取他的關注,她就一定要悲憫的博取他的同情。雖然事實如此,但她依然覺得如此做有做作的嫌疑,所以她並不想這般做。
這樣說來,固然有些矯情。
但她夏侯夙玉就是這樣一個人。
所以,她第一次抬起了頭,臉上掛起了明媚如春的笑意。
“很好。”她這般說道,聲線清脆猶如銀鈴。
蘇長安已經記不得多久沒有看到這般模樣的夏侯夙玉了,他感到一陣心顫,一種莫名的悸動在那時湧遍他的全身。
但很快這樣的感覺就被他盡數收斂了起來,因為他看出了夏侯夙玉那抹強顏歡笑下的苦楚。
他大抵能猜到一些此刻夏侯夙玉心頭所想,但他終究不忍拆穿。
有時候,強行施捨的憐憫其實是另一種傷害。
“那就好。”他點了點頭,又變得沉默了起來。
時過境遷,似乎二人再也回不到曾經那無話不談的青蔥歲月。
時間就是這般殘忍又強大的事物,足以讓心懷彼此的人變得陌生,哪怕曾經心心念念,再相見,也可能在無隻言片語可談。
他帶著夏侯夙玉繼續前行,終於來到一道蜀王府的亭臺之處。
這亭子立於一方人工築成的小湖中心,喚作漢業亭,是當年漢朝最後一名皇帝,孝明帝陸離塵所鑄,以此明他匡扶漢室之志。
庭院門口的兩道立柱上刻著一對詩句。
“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
筆鋒勁道,暗含金戈鐵馬之象。
相傳是當年陸離塵親筆所提,而這兩句話也成了當年蜀軍出生入死,赴湯蹈火的信仰所在。
只是同樣時過境遷,那位蜀地的君王,最後還是做了天人的奴僕,為了他所謂的漢室基業,引狼入室,屠戮中原。
念及此處,蘇長安經不住又是一聲長嘆。
而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