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些被他衝撞而死去計程車卒的血跡。而後,他揚起了頭,看向蘇長安,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想不到,你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他感嘆道,眉心那道猩紅色印記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但這樣的光芒並沒有讓他的臉龐看起來清晰幾分,反而一股陰冷的氣息在那時自他的體內瀰漫開來。
他的雙手在那時緩緩張開,背後那座巨大的青銅王座開始凝實,似乎正在由虛影轉換成實體。他的身子一躍,既然就落在了那青銅王座之上,雖然他這般的身高與那青銅王座比起來顯得微不足道,但就在他落在那上面的一口氣,他與那威嚴王座之間似乎正有某種氣機牽引,將二者連線在了一起。
一股愈發浩瀚的氣勢湧出。
“但很可惜,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了。”夏侯昊玉淡漠的聲線再次響起,他的手朝著蘇長安一指,他與蘇長安之間的空間在那一刻忽的扭曲了起來。
蘇長安心頭一動,他感到自己周圍的事物漸漸變得模糊,他知道,夏侯昊玉正在趨勢他的力量將他的身軀拉扯入了他的世界。
他並沒有反抗,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正希望如此,他要徹底擊碎他的世界,甚至徹底將之擊殺。
而熟悉之後,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傳來,夏侯昊玉與蘇長安之間的空間之中豁然湧出一陣滔天的海浪,是的,不知何時,空間已然被拉伸,方才不過十餘丈的距離此刻已然如隔千里,而這千里之間是翻湧的猩紅色浪潮。
他與夏侯昊玉之間豁然隔著萬里血海!
“這是!”蘇長安的眉頭一皺,臉上豁然浮出了震驚之色。
那猩紅色的血海翻騰,隱隱間甚至能看到一張張扭曲人臉好似被囚禁如此,不斷的掙扎嘶吼,想要掙脫這血海,卻又被裹挾其中。
而從那一張張人臉之中蘇長安甚至能夠辨別出那麼一兩個他熟知的模樣。
他幡然醒悟,這些人臉便是那建業城中的百萬生靈,這漫天的血海,便是那些生靈的鮮血所化!
這一瞬間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眉宇之間更是湧動出濃重的煞氣。
“你!”他揚起了頭看向夏侯昊玉,眸子中殺意湧動,戾氣濃重。
“怎麼了?”高坐在青銅王座之上的夏侯昊玉嘴角浮出一抹笑意,他似乎很是享受蘇長安這樣的情緒。“他們便是那建業城中的百萬生靈,為了朕的千秋霸業而獻出了自己的性命。”
“你的千秋霸業?與他們何干?”蘇長安冷言問道,周身的氣息愈發陰冷。
他理所當然的繼續說道:“他們是朕的子民,為了朕犧牲有何不妥?”
“古來帝王,凡暴戾者皆不得善終,你以為,你比之那些亡國之君有何不同?”蘇長安壓著心底就要奔湧而出的怒意這般問道。
“那些昏君豈能與朕相比?”夏侯昊玉好似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朗聲說道:“他們殺人只為取樂自己,而朕呢?朕是為了讓天下眾生不再受那些天人左右,只要建立一個萬世不滅的王國,天下眾生便可免除後世的戰禍。短時間的陣痛與小部分的犧牲換來的是以後永世的太平與眾生的安樂。此舉其實那些亡國的昏君可比?”
說著,夏侯昊玉的聲線變得極為高亢,臉上的神色亦變得狂熱了起來。
蘇長安沉默的看著此刻的夏侯昊玉,看著他臉上近乎扭曲的狂熱,良久之後,他搖了搖頭。
“古來亡國之君,或沉迷殺戮,或喜好美色,但歸根結底所作所為皆是為了一己私慾,而罔顧天下百姓。你所謂的永世帝國,其實也是你心中所欲,與蒼生百姓無甚關係,說到底,你與那些亡國之君並無任何區別,只是相比於他們你的理由更為冠冕堂皇,也更為虛偽罷了。”
蘇長安這般說罷,手中的夏侯血又一次被他高高舉起。
“我並非要與你爭個對錯,你我心中各自有道,唯有刀劍可辯。”他周身的氣息在那一刻愈發洶湧,好似沒有盡頭一般的向上攀升。一道道磅礴的刀意猶如罡風一般將他的身軀包裹,以他為中心開始不斷的旋轉。
夏侯昊玉聞言一愣,隨後露出瞭然的神情,他點了點頭贊同道:“也對,你我各自有道,此道之爭,唯有刀劍可辯。”
他周身的氣勢也在那時開始升騰,身前的血海一陣翻騰,伴隨著聲聲其中惡靈的嘶吼,那猩紅色的海水開始不斷的湧出,盤旋著朝著天際升騰,形成一道道水柱,而那些水柱環繞著夏侯昊玉的身子猶如眾星拱月一般將他包裹其中,圍著他不斷的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