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或這樣,或那樣的恐懼。
他終於還是翻開了那本書。
他臉上的神情從震驚到赫然,從赫然變為了狂喜。
他幾乎就要笑出聲來。
這就是他要找的東西,那本司馬詡用來記錄所有事情的筆記。
他又認真的看了看,上面事無鉅細,都被一一的記錄。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杜虹長並沒有來得及尋找關於自己父親死的事情。但光光是他匆匆一瞥的那幾頁上面所記載的事情也足夠讓司馬詡被凌遲數次。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獰笑,就要把這本筆記揣入懷中。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每一件事情都記在上面嗎?”一道陰冷得比外面漫天風雪還要寒上幾分的聲音忽的響起。
杜虹長的身子猛地一震,他手上的動作赫然止住了。
一股寒意自腳跟處升起,漫上他的頭皮,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然後,漆黑的屋子忽的亮了起來。
一根根蠟燭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所點燃。
杜虹長顫抖著轉過了身子,一個老者,正如鬼魅一般的立在他的背後。
那老者毛髮皆白,臉上有些褶皺,但半眯的眼睛裡卻閃爍這幽暗的光芒。
咕嚕!
杜虹長嚥下一口唾沫,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逃跑,但他身體裡的力量在這一刻卻好像被抽空了一般,無論他的大腦發出怎樣的指令,他的身體卻依舊只是愣愣的站在那裡。
“因為。”老者慢悠悠的伸出了手,將那本還未完全塞進懷裡的書拿了出來,很是隨意的扔在了他的書桌上。“對於一個活了上千年,甚至還可能再活上上千年的人來說。”
“記憶永遠是他最容易失去的東西。所以將這些容易失去的東西記下來,是最好的方法。”
“這樣,哪怕在許久之後,你只要拿起這本書,你就可以記得,你在某年、某月、某日,用某種方法殺死過某一個人。”
老者這般隨意的說著,就好像在與自己的老友閒聊這些家長裡短的小事。
而這時,書房的門被再次推開。
一個手持鬼頭刀的男子走了進來,他的另一隻手隨意一揮,一樣事物便順著司馬詡書房內一塵不染的地板滾到了杜虹長的腳下。
杜虹長的瞳孔猛地睜大了,那是一顆頭顱,一顆與他一起潛入丞相府的男子的頭顱。
那位男子已是天聽境的高手,卻不想竟然就這麼被宋淵無聲無息的砍下了頭顱。
杜虹長的心底驀然泛起了陣陣絕望。
“你不是一直不信我可以幫你對付江東那一群刀客嗎?”司馬詡卻對於那顆滾向一邊的頭顱卻視而不見,反而是看向那名手持鬼頭刀的男子,淡淡地說道。
那男子卻不作言語,只是抱著刀冷眼的看著司馬詡,等待著他的下文。
“他,可以殺了玉衡。”司馬詡似乎也對男子的態度習以為常,他轉頭瞟了瞟已經徹底呆滯了的杜虹長篤定地說道。
然後在男子驚駭的眼神中,一滴猩紅得近乎妖豔的血液自他掌心浮現。
第六十六章 今夜子時,天嵐院外
樊如月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所驚醒。
她穿戴好衣物,急匆匆的開啟院門時,看見的是蘇長安與一個渾身浴血的男子。
因為被蘇長安扶著,所以男子身上的鮮血滲到了蘇長安的身上,讓樊如月一時之間也分不清究竟哪鮮血到底是來自誰的身上。
她只是覺得心裡一緊,趕忙上去就想要檢查蘇長安的傷勢,口中急切地說道:“蘇公子,你怎麼了?”
蘇長安雖然受了些傷勢,但卻比不上他身上這個男子嚴重,所以他勉力一笑,看著樊如月說道:“我沒事,倒是他……”
“你快些去安排一個房間,然後叫師叔祖過來。”蘇長安這般說道,然後撫著穆歸雲便朝著院內走去。
聽到蘇長安的話,樊如月的心中稍安,同時也意識到蘇長安身上這個男子受了不輕的傷。所以她不敢怠慢,趕忙引著蘇長安,將他帶到一間她早先打理好的客房中。
而在安頓好這位男子之後,她又趕忙跑到玉衡閣中請來玉衡。
有了玉衡出手,穆歸雲的傷勢自然是被穩定了下來,這時的蘇長安的心才算安穩下來。
待到忙完了這一切,樊如月終於得了空閒想要詢問蘇長安究竟去了何處,但轉念一想卻又明白了個大概。她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還是生生將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