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安卻莫名的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
他彷彿感覺到了什麼。他仰起頭,望向星空,對於那些撲上來的邪物們置之不理。
星光忽然變得明亮了起來,透過夜色,透過幽雲嶺密密麻麻的植被照了下來。照亮了滿地屍骸,也照亮了蘇長安的眼睛。他的眸子在這光芒下閃閃發亮,就像天上的星辰。
他用力抬起握著刀柄的右手,雪白的刀身與漆黑的夜色格格不入。像是隱藏在密林的惡狼,又像是割破蒼穹的神龍。
是的,這一次,蘇長安拔出了刀。
自從莫聽雨死後,這把蟄伏兩載的利刃終於再次出現在世人面前。
它咆哮似惡鬼出獄,它嘶吼如蒼狼嘯天。
蘇長安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順著刀柄湧入自己的體內,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他覺得很親切,就像莫聽雨曾今給他的感覺一樣。
他雙手握著刀,橫眉看著就要撲到眼前的邪物們。
那一刻,罡風四起。
那是刀意湧動捲起的罡風,蘇長安自然沒有辦法散發出這麼強的刀意,甚至他連一點刀意都激發不出來。這漫天刀意,是莫聽雨留給他的。
那些刀意四處遊走,凡是觸碰到的邪物們無不被切割成碎片。甚至當新生的邪物還未來得及從虛空中走出,便已經被斬殺。
黑袍人的臉色終於變了。變得難看。
他怔怔的看著蘇長安,聲音再次沙啞,他問道:“你是誰?這是把什麼刀!”
眼前這個凡人忽然湧出些力量,很特別也很冷冽,他立在那裡,好似一把刀,一把貫穿天地的刀。但這力量終究太弱,黑袍人並不害怕。
但這凡人手上握著的那把刀,卻太過詭異,他從那把刀上感覺到了足以讓他警惕的危險。他本以為這世上早已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威脅到他。
凡人不行!星殞不行!就是星辰閣也不行!
可偏偏眼前這個少年,他連聚靈都不是,他卻在他的身上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活得太久了,久到都忘記了死是什麼東西。但這一刻蘇長安又讓他記起了這個字眼,他忽然感到害怕。
蘇長安沒有理他,剛湧入他體內的東西開始運作,他覺得自己似乎擁有用不完的力氣。這股力氣讓他平添幾分信心,或許他可以殺了黑袍人為沫沫與古寧報仇。
於是他提著刀衝向了黑袍人,然後在劉大宏古羨君等人驚訝的注視下高高躍起。
他的刀被他舉過頭頂,星光映在他的身上,他發出一聲獅子般的吼叫。
罡風暫歇,無數刀意化為蛟龍盤踞在刀身上,他的身影在夜色中,卻亮得好似白晝。
這一刻,他的模樣好像和兩年前那個雪夜裡的男人重疊。
他忽然明悟了,這一刀的名字。
他決定告訴這個黑袍人。
“此刀名曰——莫聽雨!”
黑袍人表情變得嚴肅,甚至收回了插在樹靈身上的紫黑色觸手。樹靈已近枯萎得好似一棵朽木,但好歹是活了下來。
他望著那個高高躍起的身影,他伸出自己的雙手。一隻白嫩如玉,一隻枯槁似骨。
他輕聲說道:“百鬼!”他背後忽的浮現出一片虛影,那是剛剛圍殺諸人的邪物們,他們像是被困在黑袍人身後的那一方天地一樣。在裡面不停的嘶吼,淒厲又絕望。
然後,黑袍人又說道:“天照!”
黑袍的袍子驀然變成的白色,一種聖潔得不敢讓人直視的白。背後的邪物們像是被這種白光度化,紛紛湧入黑袍人的體內。
他立在那裡,光芒萬丈好似太陽。
他抬起手,迎向那把刀。他的左手白嫩如玉,右手亦白嫩如玉。
那把刀終於和那雙手相遇。
沒有想象中的電光火石,黑袍人,不,現在應該是白袍人。他的手穩穩的接住了那把刀。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獰笑,他說:“你的刀很古怪,可惜你終究還是太弱了。”
蘇長安有些沮喪,心道自己終究比不上莫聽雨,若是莫聽雨來揮出這一刀,這白袍人定然當場身首異處。
但他卻未有放棄,他覺得自己尚有餘力。
蘇長安的太陽穴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他發出一聲悶喝,將全身的氣力都灌注在那把刀上。但刀依舊難進分寸,白袍人安若泰山。
“沒用的,這把刀雖然不錯,但你終究太弱了。”白袍人的語氣聽上去更像是在勸解。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