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你來找朕有什麼事?”皇帝的心頭還在隱隱氣悶,暗惱自己羽翼未豐,不足以與何沸抗衡,心中暗暗謀算著培植一批自己的勢力,以待來日。
唐瑾知看著皇帝的面色有幾分詫異,又想到父親告誡過自己的,隨即也就明白幾分,娓娓開口道:“皇上,是這樣的,前幾天家父託人送了家書進宮,說是現在他所率領的大軍都已駐紮在了滎澤,即將對北敕勒部的挑釁進行回應。”
“這件事朕知道,唐將軍也給朕發了八百里加急的塘報。只是如今正值盛夏,最是暑熱的時候。滎澤位於上京以北,天氣不比上京溫暖溼潤,而是極為乾燥。大軍駐紮了幾日,已有不少將士中了暑氣,一時之間,軍心渙散,只怕,我堂堂乾祐十萬大軍,都難抵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的北敕勒三萬兵馬。”提到這件事情,本就心情不順的皇帝面上的憂色更重。
“皇上莫要著急,臣妾正是為了此事而來。”唐瑾知柔聲勸道。
“你說說看。”
“臣妾的父親已然有了主意應對此事。然而人們都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堂之上,很多何沸老將軍的門生對父親領兵出征一事,已經很是不滿,認為父親想透過此掙軍功取代何老將軍。只是,臣妾相信,父親的為人,皇上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放心讓父親前往北敕勒。如今,父親不敢貿然上表提出建議,以免有邀功之嫌,於是……於是便讓人託家書給臣妾,要臣妾將此法告知皇上,再讓皇上出面自己提出,一來免去了父親邀功的嫌疑,二來,後宮不得干政,這一點臣妾明白,皇上不必顧慮。”
“那唐將軍的想法是什麼?”皇帝面露喜色。
“臣妾父親出身於草莽微末,最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身在行伍之人,最為惦念的就是妻兒老小,倘若家中人得以妥善安置,便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上陣殺敵也必定眾志成城。今次,父親懇求皇上,免去此次征討北敕勒大軍家中五十歲以上家眷的人口稅,准許其家中十歲以上男丁入國子監求學,皇上看,此主意可好?”
“好是好,只是……只是太委屈了唐將軍。”
唐瑾知盈盈俯身叩首:“父親說了,為皇上盡忠是他食君之祿的本分,自然不在乎其他。父親還說,皇上切莫私下提及此事予以褒獎,若被有心人聽去了,有損皇上聲譽。”
“唐愛卿,國之棟樑啊……”
一室的靜默無話,驀然被魏臨淵尖細的嗓音打斷了:“儷嬪小主到……”
“臣妾參見皇上……咦,姐姐也在?”儷嬪穿著鵝黃色妝花紗掐淺紫色邊兒的齊胸襦裙,臂上挽著淺紫色織金妝花紗的披帛,走起路來搖曳生姿一般嫵媚動人。
“見過妹妹。”
“妹妹是皇上喚來陪膳的,不知姐姐……”
儷嬪抬了抬眼眸,卻並不看向翊貴嬪,而是看向另一邊的皇帝,言語之中,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芊兒,朕,是朕讓翊貴嬪來的,你在後宮……總要有個姐妹才好,朕今日賜宴於你們二人,就是希望你們能成為好姐妹啊。”
“皇上……”儷嬪嘟起了嘴,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著什麼,皇帝沒聽清,唐瑾知卻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她說的是,她算什麼……
唐瑾知心下不快,卻因當著皇帝的面沒辦法發作,只好冷冷地忍了下去,靜觀皇帝的態度。皇帝明顯是因為自己方才的言語心情有所緩和,原本滿面的陰雲,已經被微微的笑意取代,絲毫沒有看清楚自己與儷嬪的紛爭,而是笑吟吟地開口:“魏臨淵,傳膳吧。”
“是。”魏臨淵樂顛顛地應著,看著魏臨淵滿面的笑容,唐瑾知嘴角一彎。是了,皇帝的心情好了,魏臨淵這種貼身伺候的人自然心情愉快,自己身為妃嬪,不也是要取悅皇帝而活著?
用膳的時候,唐瑾知冷冷地看著還在皇帝身邊拈酸的儷嬪,心下暗暗齒冷,可皇帝依然沒有看出什麼。
“皇上,臣妾聽說,您宮裡的冬筍斑魚羹是極好的,不知臣妾可不可以品嚐一下。”儷嬪向皇帝靠過去幾分,言語無限嬌媚,婉轉如鶯啼。
冬筍斑魚羹在儷嬪的對面,是離她最遠的一道菜,可偏偏離翊貴嬪是最近的。捨近求遠,這其中的撒嬌痴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這……翊貴嬪,你介不介意讓魏臨淵來換一下你面前的冬筍斑魚羹?不如換上金菊金盞羹,也是很好的。”皇帝終於看出氣氛有些不對勁兒,卻還是在遷就儷嬪。
“臣妾當然不介意,魏臨淵,把冬筍般魚羹拿給儷嬪妹妹吧。”唐瑾知微微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