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十罈子酒,天色已徹底暗了,半空中遙遙掛著一輪明月,照著人間溝渠。徐明薇見眾人喝得也差不多了,怕家人醉酒跌下船去,正有意叫傅恆停了宴,卻聽他對月舉杯,模模糊糊地說了一句,“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徐明薇笑著奪下他的酒杯,說道,“大概是醉了,竟還念起詩來,我看這酒也該叫停了,你可還站得起來?”
傅恆呵呵一笑,任由她扶了自己,身子的大半重量也壓了過去,還險些把人給壓倒了。
徐明薇只當他是真的醉了,一面招呼老賴家的上前來幫手,卻不知傅恆正痴痴地看著她的側顏,無端端起了一念:
縱使舉案齊眉,終究意難平……
他晦澀地撇過眼,這世上最悲涼的,莫過於她想給的時候,他掉頭就走;等到迴轉身來,那人早已經不在原地,只留下一個背影,教人悔之入骨。
“薇薇。”
徐明薇和老賴家的兩個一起,好不容易把傅恆給安頓下了,正要去要水洗漱了,就聽他輕輕喚了自己名字,不禁回頭看來,只見他眉眼間籠著愁色,如雲霧中的遠山,又有些看不分明。
“你心裡如今可有我?”
徐明薇被他問得一愣,笑著遮了他的眼,“果然是醉糊塗了,不早了,趕緊睡吧。”
一時出了艙房,面上倒有些苦笑。
原本是有的,但日子久了,也就漸漸淡了。不想,他這會兒倒朝著自己問起這東西了。
沒有了的東西,她又怎麼給得了?
徐明薇抬頭看看月亮,又大又圓,聖潔地不知人間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