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原本沒有交集,只因為宋淮南常常出入宮中,才給了多弟買通宮人投毒的機會。
周嘉行眉頭皺得越緊。
九寧臉上洋溢著掩不住的幸災樂禍,宋淮南肯定要倒黴了。
周家的僕從跟上九寧,一邊不停朝她使眼色,一邊拿警惕的目光偷偷觀察周嘉行的反應。
周嘉行看在眼裡,不動聲色。
九寧則只當沒看見。
僕從心急如焚,眼睛都眨酸了,眼皮一個勁兒抽搐。
終於逮到一個周嘉行走開和他的親隨說話的機會,僕從立刻上前,小聲道:“縣主,二郎帶著親隨來江州,守將竟然完全沒察覺!小的已經讓人回去報信告知都督。”
九寧聲音冷下來:“誰讓你們自作主張的?”
僕從愣了一下,有些發窘。
九寧擺擺手,揮退幾人,阿大送十一郎回周家,現在跟著她的是周府護衛,他們一心為周家考慮,未必會聽她的。
她讓其他人離開,只留下自己的親信。
周嘉行吩咐完事情,轉頭時,她身邊的人已經走了個七七八八。
九寧沒有解釋什麼,跨鞍上馬,手中軟鞭對著城門的方向一甩,笑問:“今天天氣這麼好,去城外跑馬?”
她不知道周嘉行為什麼會來江州,真的順路也好,暗中籌謀也罷,她不想為周家的事為難他。
“好。”
周嘉行跟著上了馬。
城外青山依舊嫵媚秀麗,山巒起伏,日光下山間萬頃竹林被風吹得搖搖擺擺,翻騰如浪。
九寧躍躍欲試:“二哥,咱們比一場?”
周嘉行笑了一下。
九寧悻悻地瞟他一眼,“你是老師,怎麼能笑自己的學生?”
周嘉行挑眉,做了個拱手的動作。
九寧達到目的,得意地輕哼一聲,拍拍雪球,“待會兒好好表現,二哥剛才看不上你呢!你得讓他刮目相看。”
周嘉行嘴角微扯,搖了搖頭。
兩人對望一眼,同時催馬疾跑起來,一黑一白如離弦的箭一樣賓士在綠水青山間,馬蹄聲迴盪在翠微山谷中,時不時驚起一大群棲息在樹叢裡的鳥雀。
九寧是徒弟,騎術自然比不上師父周嘉行,很快落後下來。
她也不氣餒,慢慢在後面追趕,反正跑馬又不是為了贏,輸給自己的騎射師父並不丟臉。
跑了小半個時辰,不知不覺繞出山谷樹林,到了一個十分開闊的地方,附近有水聲傳來。
周嘉行的黑馬停在路邊,正悠閒地啃食鮮嫩野草。
路旁有間破敗荒蕪的茶舍,周嘉行雙手抱臂,坐在茶舍外一塊苔痕點點的大石頭上閉目假寐,看樣子已經等了很久。
九寧悄悄翻個白眼,知道他會贏,但是要不要這麼毫不留情地輕視她這個對手?
她下馬,讓雪球跟著嘯鐵一起去林子吃草,走到周嘉行身邊,氣喘吁吁著問:“二哥,你等了多久?”
周嘉行睜開眼睛,“差不多一盞茶的工夫。”
九寧滿頭汗水,身上衣裳也汗溼了,上氣不接下氣地喘了好一會兒,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道:“那我還不賴。”
語氣輕快,她不是自我安慰,而是真心實意覺得自己表現得不錯。
周嘉行遞水壺給她,“還不錯。”
九寧眉開眼笑,接過水壺喝水。
“好甜,這是山泉水?”
周嘉行嗯一聲。
九寧嫌熱,看雜草叢生的茶舍院子裡有叢美人蕉,走過去摘下一片肥厚的葉片當扇子,對著自己,嘩啦啦猛扇。
周嘉行輕輕按住她的手腕,拿走葉片,拔出彎刀,把葉片削成扇子的形狀,再遞迴給她。
葉片變得輕巧,扇起來輕飄飄的,但風很大。
九寧誇他:“二哥真是心靈手巧。”
周嘉行收好彎刀,被她這句漫不經心的誇獎噎了一下。
九寧提起青竹縣那邊的果苗,“多勞二哥費心。”
“不礙事。”周嘉行輕描淡寫道,“舉手之勞。”
說起些開荒的事,九寧只是一知半解,周嘉行比她知道得多,告訴她什麼節氣該做什麼,最後道:“用不著你自己管,你只需要看好幾個管事。”
九寧笑回:“我知道,我懶,隨他們自己拿主意,只要他們不太出格就行。”
周嘉行心道,崔家那些管事非常忠心,雖然崔氏早已病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