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招!”阿大激動得語無倫次,“你們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家中可有父母親人?”
兩個少年一一答了。
阿大連忙回頭,憨厚的臉上擠滿笑:“縣主,招著人了!”
九寧面無表情,站起身。
“你們兩個。”她指指少年,“是十一郎叫你們來的吧?”
兩個少年立刻變了臉色,垂下頭不說話。
“行了,你們回去吧。”
九寧朝遠處的十一郎做了個回去找他算賬的手勢。
躲在角落裡的十一郎乾脆走出藏身的地方,一顛一顛跑到九寧跟前,“我這不是在幫你嘛!”
“多謝你,不過我暫時不需要。”
十一郎覺得自己很委屈,搬了張胡床和九寧的並排放在一起,陪她一起坐著等。
不一會兒,營地外忽然傳來鬧哄哄的嘈雜人聲。
似乎起了什麼騷亂。
十一郎立刻蹦了起來,手搭在額前遙望。
“啊!九娘,你大哥來了!”
九寧微微蹙眉。
周百藥和周嘉言父子倆捱了周都督一頓打,強撐著不讓人攙扶,自己走回去,回到房間後立馬趴下了,周百藥一直躺到現在還沒起來,周嘉言年輕,又捱得比父親少,已經好了。
今天周嘉言過來招兵。
兵營的新兵們也有自己的小算計,跟著其他房的郎君肯定不如跟著周都督的嫡長孫有出息,見周嘉言騎馬來了,紛紛迎上前,搶著保命,免得晚了錯失上進的大好機會。
周嘉言還沒下馬,五十人就招齊了。
還有更多的人圍在周嘉言的馬旁邊,苦苦哀求再多收幾個,他們都願意跟著周嘉言。
周嘉言坐在馬背上,前後左右簇擁著進了軍營。
路過九寧的長桌前時,他居高臨下,紆尊降貴般地瞟幾眼她,嘴角挑起,笑容裡明晃晃的全是譏諷。
阿大幾人冷哼。
十一郎心裡捏了把汗,悄悄看一眼九寧。
九寧沒說話。
走過去的周嘉言突然回頭,“九娘,你怎麼一個人都沒招到?我這裡都是人,收都收不完,不如送你五十人使喚。”
氣氛凝滯,劍拔弩張。
新兵們隱隱約約知道周嘉言和他的異母妹妹不和,見狀沒敢吭聲,全都退回到周嘉言這一側,生怕被他送給九寧。
周嘉言嘴角一勾,笑得更肆意。
“用不著你操心。”九寧道。
似乎是氣話,但她說得很平靜,沒有惱羞成怒,只有厭煩。
周嘉言冷哼一聲,掉頭走遠。
阿大滿面愧疚,搓了搓手,道:“縣主,都怪我們辦事不力,沒能幫您招到人手。”
九寧搖搖頭,問:“新兵們裡有沒有認字的?”
一旁的十一郎插話進來說:“大多數不認字,認字的太少,早就被搶光了。”
“不認字也沒事,長耳朵就成。”九寧道。
命阿大去取來紙筆,下筆一揮而就,寫了份招兵啟事。
阿二把啟事貼在營地的佈告欄上。
很快就有人圍上來詢問啟事上寫了什麼。
阿二道:“縣主招兵,每月可以拿一千錢,也可以換成糧食,大米三十鬥,供衣裳、武器,一天三頓飯,兩頓乾的,一頓有炊餅吃!”
頓時一片譁然。
新兵們議論紛紛,當兵只需要管飯,縣主竟然給發錢?而且每月一千錢,換成大米是三十鬥,太平盛世米只要三文錢一斗,現在世道艱難,米價暴漲,長安的米價曾一度高至幾百錢,縣主每月給三十斗大米,一個壯勞力能吃五個月!
“是真的嗎?縣主不會是哄我們玩的吧?”
“我覺得一定是騙人的,縣主哪是在招部曲,明明是在辦過家家酒!”
“縣主能保證嗎?”
“真的發大米?這麼多?縣主哪來的糧食?”
新兵們連連發問。
有好奇的,有覺得不可置信的,有嗤之以鼻的,有大聲質問的,也有人真的動搖了。
阿二充耳不聞,繼續道:“縣主是貴人,招部曲不問出身,不管其他,不過有一點,必須守規矩,否則軍法處置!”
這時代驕兵刺頭一直是困擾各大軍將的難題。下手懲治吧,那些跋扈老兵立刻能陣前倒戈,幫著敵人打自己人,所以治軍不能太嚴。但這麼做只會繼續縱容驕兵,助長他們的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