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不許他出門,他也不是好動的人,每天靠坐著看書寫字,或是和書童下棋。
九寧到的時候,周嘉暄剛剛贏了一局。
飲墨見九寧來了,笑著退下,“九娘來陪三郎手談吧。”
九寧搖頭,笑道:“我輸怕了!”
和下棋相比,她更喜歡葉子戲、雙陸,不過周嘉暄身上有傷口,不能玩。
周嘉暄捏著一枚琉璃棋子,望著棋盤輕笑:“可以讓一讓你。”
“昨天阿兄讓了我那麼多,我還是輸了。”
九寧示意侍婢挪走棋盤,等食案送進來,盤腿坐下,挽袖接過侍婢送到手邊的藥碗,喂周嘉暄服藥。
周嘉暄吃完一碗藥,噙了枚蜜餞在嘴裡,眉頭皺得緊緊的——藥太苦。
九寧去屏風後面洗手,目光掃過書幾,看到一堆凌亂的書卷,咦了一聲,“阿兄,你最近都在看兵書?”
周嘉暄點點頭,“等我傷好了,得和長兄、十一郎他們一樣跟著唐將軍練兵。”
九寧立刻來了興趣,“十一郎已經開始練兵了?”
“阿翁的命令,周家子弟都得去,每人可以領五十人,兩個月後佈陣演練,勝者可以給阿翁當跟班。”
周嘉暄用開玩笑的口吻道。
九寧嘴角勾起,眼珠轉了轉。
周嘉暄以為她在擔心,道:“只是跟著唐將軍見見世面而已,不是真的要上戰場打仗,別多想。”
九寧嗯一聲,和周嘉暄一起吃飯。
席間說起田裡的事。
周嘉暄聽九寧一筆一筆算賬目,道:“你比阿兄有錢。”
家族子弟不能擁有私產,一旦脫離家族便身無分文,這是為了家族的延續和凝聚力而定下的族規,所有世家都是如此。
周嘉暄作為周家兒郎,吃穿不愁,衣食住行樣樣都出自周家。
但他不能置辦私產,不能私買田地,如果哪天他要脫離宗族,那麼周家給予他的一切都要收回去。
周都督和周刺史分家了,周都督這一房的家財隨他自己支配,規矩不像族規那麼嚴苛,不過周嘉暄成親之前還是不能瞞著家人在外面置產。
九寧就不一樣了,周都督早就說過崔氏的嫁妝周家一文不要,全部留給她,而且她不是郎君,不管私下裡怎麼鬧都不會影響分家,所以反而比周嘉暄要更自由一點。
當然,她是特例。
九寧挺起胸膛,順著周嘉暄的話開玩笑:“阿兄,你缺什麼只管告訴我,我幫你買!我有錢!”
周嘉暄笑得咳嗽起來,“好,等我想好了告訴你。”
等他睡下,九寧去正院見周都督。
周都督剛剛和幕僚們議完事,正獨自坐著吃飯,見她來了,招手讓她上榻,“吃過了?”
“在三哥那兒吃的。”九寧挨著周都督坐下,看一眼食案上的菜,“我再陪阿翁喝碗白龍湯。”
“就知道你愛這個。”
周都督笑著道,讓侍婢添了一副碗筷。
吃完飯,周都督命人展開輿圖,嘴裡念念有聲,不知在演算什麼。
九寧留下沒走,趕侍婢們出去,親自給周都督倒茶端水,往火盆裡添炭,在一旁拿東遞西,不論周都督想要什麼,她總能立馬領會,巴巴地把東西送到周都督手上,乖巧至極。
周都督早就看出她過來時有話和自己說,而且一定是要求自己辦什麼事,故意不點破,心安理得地享受孫女服侍。
九寧任勞任怨,跑腿傳話,一點也不心急。
最後還是周都督自己等不下去了,丟開炭筆,拉剛剛出去傳話回來、氣喘吁吁的九寧坐下,拿起錦帕給她擦汗,笑道:“好了,想找阿翁討什麼?說罷,阿翁答應你。”
九寧抿嘴輕笑,直起身跪坐,指一指牆上掛的輿圖,“阿翁,我可以提前找您求明年的生辰禮物嗎?”
周都督濃眉一挑:了不得,連生辰禮物都抬出來了,看來這次觀音奴想要的東西不簡單吶!
“想要什麼?”
九寧雙手平舉,鄭重稽首:“阿翁,您為孫女求來永壽縣主的封號時,還為孫女爭取了食邑,孫女沒記錯的話,這食邑就在襄州南邊。”
說完,她嘿嘿一笑,梨渦輕皺,雙瞳澄澈如水,彷彿很憨厚。
周都督卻眼皮直跳,差點沒蹦起來。
他知道觀音奴不是天真無邪的嬌小姐,但沒想到自己孫女的胃口竟然這麼大!
縣主只是個虛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