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骸擴散,整個人慢慢暖和過來。
茶喝到一半,她想起昏睡之前的事了。
周嘉行問她聽懂了沒有。
她當然沒聽懂,不僅沒懂,還更茫然——他簡直是瘋了,竟然說出那番話,徹徹底底屬於他是什麼意思?他們之前不是挺和睦的麼?她都說了真心把他當兄長,他為什麼還不滿意?
非要她整天圍著他撒嬌叫哥哥,和周家徹底斷絕關係,以後只認他這一個兄長,全心依賴他,他才稱心如意?
未免太霸道了!
現在她好像懂了一點。
正因為懂,所以更覺得不可思議。
抬起頭,周嘉行坐在她對面,手裡也捧了碗茶,不過沒有喝,茶水滾燙,熱氣氤氳,他的臉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他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提出的要求有多過分,多不合常理。
難怪他權欲心不重,卻參與到這場逐鹿中原的角逐之中。大概在他看來,只要足夠強大,就能擁有他想要的。
就像他那天在永安寺供佛時說的,他想要什麼,那就努力去爭。
還有什麼比天下之主權力更大?
他說到做到。
九寧浮想聯翩,心中暗暗道:終於明白為什麼每次面對他的時候總有一種底氣不足的心虛感。
除了欺騙之後的負罪感,還有其他原因。
原來她殺了他那麼多次。
九寧喝口茶,心裡翻江倒海,酸的、甜的、苦的、辣的、鹹的摻雜在一處,攪成一團亂麻,似喜非喜,似悲非悲,似怨非怨,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總之,不是被仇家找上門的恐懼絕望。
茶碗空了,關於前幾世的記憶慢慢遠去。
坐在她面前的人是周嘉行。
是二哥。
九寧捧著碗發呆。
周嘉行的手伸了過來,取走她手裡的碗。
她恍恍惚惚,看他拿著茶碗出去,順便把睡前忘吹熄的燭火也吹滅了,以為他不會再進來,仰面躺下,準備入睡。
誰也不能打擾她睡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剛整理好被子,周嘉行又進來了。
黑暗中,他徑直走進裡間,矮身坐在床榻邊,作勢要脫靴。
九寧睜大眼睛:“你還上來?”
剛才他看書看累了才會合衣睡在自己身邊,現在兩人都醒了,茶也吃了,他怎麼不走?
周嘉行動作一頓。
九寧目光警惕,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以前把他當哥哥,自然不會想到其他事情上面去,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根本不是哥哥,也根本不滿足於當哥哥!
她不懂,他也不懂嗎?
他那麼狡猾,分明懂!
她不想欠別人的,他了解她這一點,才會故意模糊界限。
要是那晚真的答應他的要求,想也不想就知道,他肯定會得寸進尺、步步緊逼,絕不會止步於做她唯一的親人。
周嘉行抬起頭,視線落到九寧臉上,眸光銳利。
九寧被他看得一愣,突然反應過來,心道不好。
但後悔已經晚了。
果然,周嘉行嘴角微微勾起,動作刻意放慢,很慢很慢。
他看著她的眼睛,手指慢慢解開線繩,不慌不忙、慢條斯理地脫下長靴。
九寧被他看得頭皮發麻。
啪嗒兩聲,皮靴落地。
周嘉行上了床,越過疊起來的被褥,兩手撐在九寧身側,俯身看她:“我為什麼不能上來?”
九寧嘴角微微一抽。
他太可惡了。
為什麼非要逼她去懷疑,然後自己去求證?
還我以前那個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