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二虎,還將他的皮剝了下來,從此之後,他變成了那個姓連的人,而真正的連家人,早已死在了那個晚上,大牛殘酷的一條圍巾的蒙殺。
他奪走了二虎的姓名,奪走了二虎的身份,連自己的生辰八字都換掉了——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那畢竟是自己最喜歡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可在那之後次次逢凶化吉化險為夷的情況讓大牛驚呆了,他再也不會感到心慌恐懼了,他甚至還期待再見到一個活的二虎,告訴他說,你看,我們有錢了。
但二虎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
大牛按照神秘人所說,將二虎的屍體埋在了大槐樹下,槐樹極陰,若將屍體埋在下面,那這具屍體的靈魂就會被困在這槐樹方圓五步之內出不去。這麼做無非是做了虧心事的人怕害死的人化作亡魂來報復自己編造出的故事罷了,可大牛信了。
他把二虎埋好後匆匆打理了其他事情,迅速去到了首都,開始了他堪稱傳奇的一生。
講到這裡清歡嘆了口氣:“剩下的不用我多說了吧,你們都明白的,這具屍體就是二虎,纏著連爺爺的也是二虎,當年他悶死二虎之前曾經不肯讓二虎睡覺,二虎是個傻子,記得的東西有限,可傻子也知道好壞,所以他死後就算恨極了連爺爺,也仍然要玩這個很幼稚的遊戲,叫不許睡。”
連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這這麼可能呢?”
“不信的話你問問啊。”清歡說,“這有什麼不可能的,人總是會變得不是嗎?尤其是某些人,最終都會面目全非的。”
“你們家虧欠二虎的太多了,所以才讓你們父子倆守靈,希望能借此去掉一些二虎的怨氣,畢竟那樣死去實在是太疼了啊,就算是魂體,也能看到被剝皮的自己。那種感覺……”清歡都無法想象。“總之暫時就先這樣,其他的只能慢慢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二虎怨念極深,想要立刻消散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微微笑了一下,問連:“後悔問我了嗎?”
如果他沒問,她就不會說,這樣的話就能維持一個虛假的平衡,至少連會過得快樂一點,他的父母也是。
在連家人的印象裡,連爺爺應該是個很愛家很疼孩子的人,是的,面對自己的家人的時候,他的確是個好人。可之於二虎,他又是什麼樣的人呢,神秘人的引誘是一方面,可他自己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別人將刀子給了他,是他自己選擇的殺人。
所以說什麼驅鬼難是假的,清歡就是想讓那個糟老頭再吃點苦頭,然後放二虎的靈魂去投胎。他這些年也沒做過什麼壞事,頂多就是壓住連爺爺讓他不能走路,其次就是撐眼皮不讓睡覺——雖然說有幾次想殺人,奈何都沒有成功。
這就比較尷尬了。
二虎的屍骨被撿出來,連和父親以連家人的身份為這個真正姓連卻被偷走人生和性命的人守靈。清歡每日都會過來點燃一根引魂香,希望能夠讓二虎快些去投胎。這一世過得夠不好的了,下輩子一定會得到好的回報的。
在鄉下待了七天,七天後大槐樹被砍伐掉,院子也推平了——大牛也好,二虎也好,他們誰都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來,所以這裡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回到首都後,清歡就發現二虎不見了,而連爺爺已經清醒過來,只是多年不走路,雙腿的肌肉早已萎縮,整個人的精神也極其不好,看起來油盡燈枯的,似乎下一秒就能立刻死掉。
清歡沒有憐憫他——誰去憐憫二虎呢?
大牛也沒有多少時日好活了,他也會為他所做的付出代價,偷得這一世人生又有什麼用,來生二虎只會比現在好,可他卻不一樣了,到時候他會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更別提是揚名立萬了。
家財萬貫,卻不得花,這可能就是對大牛最可怕的詛咒了。他還沒有來得及徹底享受一下自己的成功,就又被打落到了谷底。這一次他不會再爬起來,因為這裡,是地獄。
連爺爺果然沒能活多久,當天夜裡就死了,連來找清歡的時候眼眶紅紅的,她見了問:“你怎麼了?”
“我沒事。”
這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會死去,可與此同時,也會有無數的新生命誕生,但連爺爺……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她真的是很想知道啊。
☆、第七十七碗湯(七)
第七十七碗湯(七)
清歡沒有安慰連;因為她覺得根本沒什麼好安慰的。連爺爺是死了;可他比二虎多活了幾十年呢,他欠二虎的也該還了;不然下輩子也別想好過。人人都在抱怨這一世有多難走;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