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三根香,緩步走到了陽小紅的墳前。
墳很簡單,小小的一個土饅頭,上面雜草不生的,望著那石碑上字跡拙劣的陽小紅之墓的字樣,謝琅直是怔了怔。
這時,四周很安靜,所有人都沒有吭聲,寂靜的樹林中,只有風吹樹葉時的嗚咽聲傳來。
在眾人的目光中,謝琅直是怔了許久才垂著眸,他彎下腰,輕輕把那三根香插在墳前的土壤上,然後,謝琅對著陽小紅的墓牌低語道:“人世多艱,卿若要投胎,不妨再遲個三五百年,或許到了那時,便是太平盛世了。”轉眼,他又溫柔地說道:“若有來生,你且尋得一個普通的,也能喜歡你的郎君去喜歡。這樣就可免去求而不得之苦,免去相思成疾之勞,免去夜半林中水頭嗚咽,卻無人聆聽之傷。”
說到這裡,謝琅又是怔了一會,然後,他垂下眸,慢慢向後退去。在退到謝廣等人身側時,謝琅向陽小紅的家人說道:“我且為陽小姑重寫一個墓碑吧。”
謝琅這話一出,陽小紅的家人簡直是喜出望外,便是陽氏族長,十里鋪的族老鄉親,這時都是激動至極。陳郡謝十八郎親自為痴心於他的苦命女書寫碑文,那是可以把十里鋪變成名勝景觀的勝事啊!
謝琅接過毛筆,當著眾人書寫了一篇碑文,並寫了幾句短短的祭文後,這場祭拜也到了尾聲。
就在這時,突然的,人群后面傳來了一陣喧譁聲。
那喧譁聲是如此響亮,而且,那堵得滿滿的鄉間泥路還自發地分出一條道來。
看著這一幕,謝琅抬起了頭。
這時刻,喧譁聲越發大作,混在其中的,更有一陣陣小姑們的強行壓抑了的尖叫歡呼!
然後,謝琅和洛華濃等人齊刷刷看到,百姓們自發讓開的道路中間,出現了幾輛華麗的驢車,而此刻從驢車上下來的,被十幾個人眾星捧月一樣圍擁而來的,是一個俊美皎麗到了極點的玄衣郎君!
圍擁著玄衣郎君的,則是沐縣的縣令以及一些長者。
看到這些父母官,和這個明顯是更高階的長官的玄衣郎君過來,百姓們越發向後退去。
轉眼間,那玄衣郎君便率著眾人來到了洛華濃等世家子弟,以及謝琅等人的面前。
望著這玄衣郎君,韓秀最先驚醒過來,他高聲叫道:“這位郎君莫非是中書侍郎姬越大師?”
韓秀的聲音一落,還不等玄衣郎君開口,眾人馬上驚喜地叫了起來,“他就是那個國師大人?”“我就說呢,這哪裡來的一個郎君,竟如此風姿過人,原來是建康六大美男之一的姬越姬大郎。”“真沒有想到,咱們揚州來了一個謝琅,現在又來了一個姬越!”
於群情激沸中,沐縣縣令呵呵直笑,一邊笑,他一邊悄悄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而這個時候,姬越已扔下沐縣縣令一行,於眾目睽睽之中,他含著笑,風度翩翩的向謝琅走來。
在知道來人的身份後,饒是洛華濃這些世家子並不覺得朝延的中書侍郎有什麼了不起的,可眼前這人的容光,這人料事如神的國師身份,還是讓他們自然而然地產生了敬畏,於是,在姬越過來時,他們自發地退後幾步,讓出一條道來。
轉眼間,姬越便來到了謝琅面前。
只見他那黑白分明到了極致,極清極冷的眸光在定定地朝著謝琅打量一會後,突然的,姬越走上一步,與謝琅來了個面對面。
然後,只見那姬越朝著謝琅叉了叉手,極是優雅瀟灑地說道:“姬某無意中聽到謝家郎君來了十里鋪,便緊趕急趕前來一會了。”
說到這裡,他雙手一攤,衝著那沐縣縣令一瞟,似笑非笑地說道:“姬某來得匆忙,要不是縣令大人目光如炷,幾乎都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了。”在沐縣縣令連連拭著冷汗中,姬越又轉過頭來,只見他對著謝琅挺悠然挺隨意地說道:“姬某
來得匆忙了,身邊幾無長隨,不知謝家郎君可否願意借幾個部曲給姬某一用?”
這姬越從一出現,便風采過人氣勢張揚,竟是在一時之間令得所有人都忘記了言語。直到他這句話一說出,四下才有喧譁聲傳來。謝琅略略頜首,他打斷那些不明白姬越既然外出,為何身邊竟無部曲下人的言語,朝著姬越眸光復雜地說道:“此是小事,謝某也要前往揚州,正可與大郎同行。”
說到這裡,謝琅微微上前,他低下頭朝著姬越目光沉沉地盯視了一會後,突然微笑道:“難得在揚州見到故人,姬大郎,可願與謝十八上車一述?”這時,謝琅傾身向前,幾與姬大郎呼吸相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