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一會,與這位夫人打的第一個照面。太讓人驚豔了一些吧。”見到眾人不解地看向自己,他支支吾吾又道:“總之,那時這位夫人的樣子,非男非女。既說不出的美麗和神秘,又帶了幾分凌厲和出塵。確實是在別的女子身上見不到的。洛兄一時忘不了,這真不算什麼。”
……這時的姬姒,並不知道眾人在議論她,她只是從驢車上下來後。略略緩慢地走了一程後,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似的,便步履雍容地朝著謝氏部曲的方向走去。
不一會。姬姒便來到了謝廣身側,她也沒有看向坐在不遠處的謝琅。而是微微欠身,便姿態極美的在謝廣旁邊坐下。
在姬姒接過一個部曲遞來的早餐,隨意用了幾口又放下後,同樣用完了早餐的謝廣突然開了口,他低聲說道:“姬小姑,我從來沒有見到我家郎君那麼難受過!”
姬姒垂眸。
見她不理不睬,謝廣瞟了她一眼後,輕嘆一聲,喃喃又道:“郎君早在上次準備離開時便說過,他說,姬小姑你既不願意為人外室,也不願意屈居任何主母之下,你們之間,遲早會有一別,所以他想試著放手……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郎君明明都放手了,可半年後一見到小姑你,還是又陷了進去。”
略頓了頓,謝廣低聲說道:“哎,郎君那麼一個來去自由的人,現在都被羈絆成這個樣子了,哎。”
謝廣還在那裡說著,姬姒卻已站了起來,她也不說二話,便那麼轉過身,步履閒適地回到了驢車上。
望著姬姒遠去的背影,謝廣又想嘆息了。
……
剛剛用過早餐,隊伍中便傳來一陣小小的喧譁聲,姬姒轉頭一看,看到的,卻是那個曾經打過她的主意的美貌少年,被揚州洛氏趕出隊伍的身影。
不過,雖是說被趕了隊伍,可那個美貌少年畢竟是宗室子,他自己的部曲就有幾百。
望著那罵罵咧咧帶著部曲遠去的美貌少年,姬姒還彷彿看到了他那投向自己和謝琅以及洛華濃時,那滿心滿眼的恨毒眼神。
隊伍繼續啟程。
隊伍走到中午時,一個高大的城池出現在視野中。眼前這個城池,是揚州的一個一個叫沐縣的大縣。沐縣其實並不是眾人前往揚州時的必經之地,之所以轉道來此,是因為這裡有一個十里鋪的地名,而謝琅前來,便是往十里鋪拜祭一個叫陽小紅的早逝小姑。
天下揚名的名士,因傾情名士而早夭的美人,更且,在這個普遍不把庶民的性命當一回事,普通不知道尊重他人的時代,專程前來拜祭一個貧賤女子的行為,這些簡直都是日後會記入縣誌的風流佳話。
於是,在進入沐縣時,整個沐縣百姓幾乎傾縣而出,無數無數的行人堵在路上,無數無數的小兒女手牽著手擋在街道上。小兒女們尖叫著“謝十八郎”的名字,灰塵僕僕,滿臉滄桑的老人們,則在看到謝氏眾人那宛如神仙般的風姿時,一個個跪伏在地,他們雙手向前平放在地面上,他們的臉頰,則是微微向旁側放,這樣的姿勢,在魏晉時常有,這是庶民在見到他們發自內心崇仰的貴人時的一種姿態,以表示不能讓自己濁臭的呼吸,吹壞了貴人路過時揚起的塵土。
而這種尊禮,近些年來已經很少見到了,看到這一幕,便是韓氏兄弟等人,也跟著那些激動的少年少女,大叫起了“謝十八郎”的名字。
在遠遠看到十里鋪上那光禿的墳頭時,謝琅早早就下了驢車,看到他這樣行事,墳頭旁侯著的幾個百姓更感動了,他們把臉埋在泥土上,因為感動而嗚咽。
就在謝琅緩步朝前走去時,謝廣擠開人群,不著痕跡地來到了他身後。湊近謝琅。謝廣壓低聲音急急地說道:“郎君,姬小姑不見了!”
謝琅緩緩回過頭看向謝廣。
對上他的目光,謝廣背心汗水涔涔,他啞聲說道:“本來一直在的,只是入了沐縣後,因人太多太擁擠,大夥便沒有注意姬小姑那輛車。直到剛才。那個揚州洛氏的洛華濃無意中發現那車裡面居然是空的。”說到這裡。謝廣的聲音都打起顫了,“郎君,要不要下令。讓大夥去尋回姬小姑?”
謝琅步履不停,他似是在沉思,就在謝廣一顆心七上八下時,謝琅輕柔的聲音傳了來。“放心,她走不遠的。”對上謝廣不解的目光。謝琅笑了笑,“她不是個不知道分寸的人,更何況,她也應允過我。不管她對我有多生氣,也不會離開我的視線太遠。”過了一會,謝琅又道:“她會回來的。”
這時。謝琅已經到地兒了,他從一側的清水中淨過手。然後接過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