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起的腳尖再也承受不住,往下滑落。
第二次癱坐在地上。
晚風中,傳來她熟悉的,熱愛的嗓音。
在說著:“讓我來猜猜,你為什麼會被叫做小土豆呢?你一定一出生就像一顆小土豆,方綠喬……”
腦子嗡嗡作響著。
嘉澍在叫方綠喬時難道忘了嗎?他口中叫的人的媽媽是搶走她爸爸的女人的心肝寶貝。
“方綠喬,你覺得我猜得對嗎?”
“我也是這麼想的。”方綠喬語氣親暱,“小土豆,你覺得他猜對了嗎?”
三撥淺淺笑聲透過晚風傳到她耳畔。
耳畔嗡嗡作響聲又開始了。
在嗡嗡的聲響中,林馥蓁想起一件事情。
再次摸索著,林馥蓁從地裡爬起。
第三次從地上爬起時已經很吃力,她需要藉助松樹才能支撐自己的身體,在爬起來的緩慢過程中,林馥蓁在心裡開始唸唸有詞著:
嘉澍,不要,千萬不要那樣,我已經說服自己去忽略,那天在休息室你對我做出的事情源頭是因為方綠喬。
嘉澍,千萬不要,我現在已經很累很累了。
顫抖的手緊緊攀在圍欄上。
第三次,把眼睛湊到縷空位置。
第三眼。
傷心嗎?不知道。憤怒嗎?不知道。絕望嗎?也不知道。
唯有,眼睛直直落在穿在連嘉澍身上的毛衣上。
連嘉澍穿著方綠喬給他織的毛衣。
他第一次穿上方綠喬的毛衣時,他們還什麼也不是。
第二次連嘉澍穿上方綠喬的毛衣時,她無名指上戴著他送的戒指。
還能原諒他嗎?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就因為他穿了一件毛衣就不能原諒,這聽上去很是不可理喻。
可是,那是方綠喬織的毛衣啊。
離開時,那兩人在草坪上跳舞。
因為那孩子說了,他至今還珍藏著父母親在落日下翩翩起舞的照片。
那支舞,林馥蓁可以理解。
可在那支舞之前,連嘉澍和方綠喬之間的默契是她怎麼也理解不了的。
孩子話剛剛說完。
那兩人的手就在空著交疊。
落日下,男孩身影修長,女孩嬌小纖細,每一次旋轉都□□無縫。
還要等他們跳完那支舞嗎?
不了,不了。
戴著頭套,以這樣的方式窺探自己未婚夫和別的女孩跳舞是一件可笑又可悲的事情。
如何看待發生在那塊場地上的事情。
一百人中肯定有九十九人會說“不要胡思亂想,那是再正常不過的獻愛心行為。”
可,這樣的獻愛心行為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會很合適,唯獨發生在連嘉澍身上不合適。
他才沒那樣的好心眼。
車就停在不遠處,回到車裡日光已經如數退卻,奇怪的是,睏倦這會兒像忽發症,眼皮沉甸甸的。
索性,閉上眼睛,就休息一會兒。
喃喃自語著,就休息一會兒……
單調的聲音持續迴圈,不需要林馥蓁睜開眼睛,她就知道那是手機鈴聲,手機鈴聲不是來自於她的手機,那應該是這輛車主人的手機。
手機鈴聲出處距離她手很近,只是,她懶得去接起。
她太困了。
手機第二次響起,她還是懶得去接。
一直到有人用手磕車窗。
咚、咚、咚。
不情不願睜開眼睛,臉轉向車窗。
望向車窗的那一眼讓林馥蓁的淚水一下子從眼眶處跌落。
連嘉澍這個混蛋,怎麼敢——
怎麼敢!
不,不應該是怎麼敢,而是怎麼能?!
怎麼能穿著方綠喬織給他的毛衣來敲她車窗呢?
質問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敲打車窗的人正在朝她做出手勢。
那是什麼意思?還有,嘉澍臉上表情為什麼會顯得那般平淡平靜,那坐在駕駛座位上的人是小畫眉啊,是小畫眉也是林馥蓁,還是他的未婚妻。
手剛去觸車門門把。
就聽到車外的人用很是不耐煩的聲音說:“女士,如果不打算接電話的話請關掉手機,你手機鈴聲吵到我。”
一呆,手從車門把滑落。
緩緩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