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輕的一聲,沒跑呢,沒像煙一般消失呢。
那就讓她自生自滅吧,聳肩。
對了,他還得找出糖果來,不再去理會立於窗前的那抹身影,連嘉澍輕輕開啟櫥櫃,儲存糖果的所在他沒記錯位置。
依稀間,連嘉澍聽到輕柔的衣料和空氣觸碰時的輕微響動,手快得跟什麼似的,快速橫向,手掌在空中就像獵人行走中的箭。
下一秒,他抓到她,確切一點來說,是抓到了那抹立於窗前的人影。
隔著一層衣物他扣住她的手腕。
很安靜很安靜。
“生氣了?還是坐不住了?”揚起嘴角,“知道我賣掉你的房子;知道我不再和你玩捉迷藏遊戲;知道和我心理醫生的朋友已經預約了時間;知道我開始嚮往普通人的正常生活。所以,就開始坐不住了,所以,就以這樣的方式給我嘗一點甜頭?”
很安靜很安靜。
光陰的聲響在流動著,滴答滴答滴答。
微光中,兩人都低著頭。
風起,風吹動樹枝,樹枝上植物果子被大力甩到玻璃窗上,發出脆生生的聲響。
被拽住的手腕開始掙扎。
這是被說中心思後惱羞成怒的表現?稍微加大點力道,就只敢加大一點點,就深怕著再大一點的話,就會把她的手腕折斷。
古老的集市流傳著的那些似是而非的事物中——
據說,年輕的靈魂很脆弱。
她得需要花多少的力氣才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他面前。
然而,她一出現,他就對她冷言冷語的。
“好了,好了。”輕聲呵出,“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怎麼還在掙扎?就不怕……
她不怕,可他怕,怕極了,就像那個有著十級海風的夜晚。
心裡嘆了一口氣。
鬆開手,攬她入懷。
做出安靜的示意。
無奈說出:“要是你不高興的話,房子不賣了,只要你喜歡,陪你玩捉迷藏遊戲也沒什麼,也不去見我那位心理醫生的朋友了。”
這一次,不是幻像,手觸到地是結結實實的物體,這個物體一如往昔,軟軟的暖暖的,這個物體有手有腳會掙扎。
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
凝望著五彩斑斕的玻璃紙,低低的說出。
“如果小畫眉喜歡玩捉迷藏,小法蘭西陪她玩多久都沒關係,不能擁有正常人的生活也沒關係,只要小畫眉哪裡也不去,就像現在一樣,好好待在小法蘭西身邊,只要能抱到就可以可。”
“能抱到,能看到,能聽到我想說給你聽的話,那就可以了。”
只是呢……
懷裡的人還在掙扎著。
他都這麼說了,她怎麼還在掙扎。
而且,掙扎力道比起之前更加強烈,這掙扎的力道讓他的心都有些慌了,到底為什麼呢,到底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對了,對了,安撫著懷裡的人,不敢大力去擁抱,頻頻和她保證:別怕,別怕,我不會開燈的,我保證不會開燈的。
古老的集市還流傳著——
太過於年輕的靈魂也害怕光,一觸到光就灰灰湮滅。
一觸到光就會灰灰湮滅。
忽然而至的念頭讓他快速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怕她被貼在窗戶上彩色紙反光嚇到,他把她藏密在最為黑暗的角落。
即使,是黑暗角落還是不安全的。
用自己的身體緊緊蓋住她。
還在,還在呢。
大大鬆下了一口氣。
低聲。
“小畫眉,沒有一點光,一點點光亮也沒有了,別怕,以後誰也傷害不你,有我在呢,有小法蘭西在呢。”
五分鐘後,問連嘉澍對於發生在這個框架裡的行為作何評價。
蠢!
從開啟糖果屋的門到接下來的一系列舉動,簡直是——
蠢得不可原諒!
遊園驚夢(03)
糖果屋除了彩色窗紙反光,一絲一毫的亮光也沒有了。
再一次,連嘉澍去確認懷裡的人,再次得到“她終於不是僅僅存在於幻像中了”這樣的確切資訊。
而且,她沒再掙扎了。
指尖輕輕去觸控想象中也許會很冰冷的手指,較為奇怪的是,指尖觸碰到的手指是溫暖的,溫暖得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活生生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