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家屋簷下的風鈴還在叮叮噹噹著。
看來,他真的得抽個時間去拜訪他當心理醫生的朋友,好好聽一番嘮叨。
在叮叮噹噹的風鈴聲中,他放開懷裡的人。
“剛剛有人在看我們。”她低聲告訴他。
問:“在哪裡?”
那隻手指向一個地方。
順著小野莎莉的手指方向,連嘉澍看到那棵蘋果樹,蘋果樹下空無一物,也許在蘋果樹樹另外一端也說不定,畢竟偷看別人接吻是一件很沒有禮貌的事情。
往左邊移動幾步,蘋果樹下的另外一段就毫無遮擋地呈現在他面前,空空的。
蘋果樹位於丘陵上端位置,兩人高的丘陵除了那棵蘋果樹其餘都是草坪,草坪也空無一物。
莫非,幻像就像流行疾病,會因為接吻而起到傳播作用?
搖頭,笑。
“剛剛在蘋果樹下真的有人,你一放開我,那個人一閃就不見了。”語氣有多認真就有多認真。
“那應該是家裡的傭人。”拉起小野莎莉的手。
走了幾步,連嘉澍就聽到“咕——”的一聲,製造出這個聲響的人一副無地自容的模樣,於是他安慰她,這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聲響,末了,補上一句:“她也是女孩子。”
“她是誰?”
她是誰啊?
自然不能告知小野家的千金,這個人今天也來參加爺爺的生日宴會。
方綠喬今晚也來了,昔日中餐館的小時工現在是巴黎時尚界的冉冉升起的新星,她的奮鬥史是一部勵志大片,她和連氏實業首席執勤官的友情也被人們津津樂道。
假裝很認真地去思考。
然後,以一種很無奈的語氣說出,抱歉,我一時間想不起她的名字。
話音剛落。
又是“咕”的一聲。
小野莎莉嘴巴睜開老半天才一口氣說出:和服是束腰設計,我沒吃晚餐。
沒犯結巴嗎,好姑娘,有記住他的話。
捏了捏她下巴:“在這裡等我,我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可以補充熱量又不會妨礙到束腰設計美感的食物。”
那間窗戶貼著彩色玻璃紙的屋子他們管它叫糖果屋,和廚房餐廳隔著一個走道,獨立設計,咋看像被丟在草地上的大音樂盒,開始它僅限於滿足人們的視覺享受,後來丹麥來的廚師會把一些甜品糖果存放在這裡,因為色彩斑斕的窗紙很像糖果紙,它就變成了糖果屋。
偶爾,連嘉澍會在半夜偷偷開啟糖果屋的門,因為有人半夜餓了,想吃甜品。
為什麼在自己家裡拿食物還得用偷偷來描述,那是因為想吃甜品的人說了,偷來的東西味道更棒。
少時,總是免不了回想起來讓人無地自容的傻事情,這也算之一吧。
糖果屋應該還有若干甜品,爺爺是一名甜品愛好者。
除了按時把甜品存放進去,按時取出甜品,這個色彩斑斕的“大音樂盒”在這個住宅毫無存在感,此時,更不會有人注意到它。
周遭一個人也沒有。
放輕腳步,輕輕開啟糖果屋門,再輕輕關上門。
等到那扇門嚴嚴實實合上。
後知後覺,連嘉澍才想起這是他的家,小野莎莉不是那個人,更沒有那個人的奇怪癖好。
習慣們總是很討厭。
撥出一口氣,手往著開關,在指尖即將觸到開關時,宛如遭遇來自於希伯來語的刺骨寒流。
微光中,有一抹人影立於窗前。
即使不開燈他也是能找到吃的東西,手悄無聲息垂落,腳步放得更輕。
憑著記憶連嘉澍往儲存巧克力的櫥櫃走去,成功讓自己開啟櫥櫃門時不發出一點聲音,如記憶裡的那樣,連嘉澍成功找到巧克力。
說不定小野家的千金不喜歡吃巧克力,那就換成糖果吧。
放糖果的櫥櫃擺放在靠窗位置,連嘉澍來到靠窗位置所在,手在摸索著,眼睛卻往著一個方向瞧。
糖果屋裡的光線全部來自於彩色玻璃窗的折射,紅黃青綠紫,五彩斑斕的光線暈開鋪展交匯,在沉沉暮色襯托下像一張深色的網。
立於窗前的那抹人似乎被那張網困住,一動也不動著。
要不要嚇她一跳呢?
幻像總是很不經嚇,筆掉落在地上小小的聲響足以讓幻像如煙般消失。
手指骨節輕輕敲在櫥櫃上。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