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林馥蓁開啟了檔案袋。
在最上面的簡歷上林馥蓁看到留著厚劉海戴著牙套的胖妞從一家牙診所走出的照片,因為周遭環境熟悉林馥蓁多看了幾眼。
幾眼之後,林馥蓁心裡哀嚎一聲。
照片裡的胖妞就是她,第一年住在蘇黎世的她。
至今林馥蓁還記得,當時牙診所一名助理每次都擔心她肥胖的身材把門診室的門擠壞。
其實,固定時間去矯正牙齒是幌子,那家牙診所是一名民盟成員開的,每次她去牙診所都躲在那位民盟成員房間看電視打遊戲,時間到了再戴上牙套,與其說牙套倒不如說是豐唇器材,經過特殊製作的牙套讓她的嘴唇變得像香腸,鼻尖凸起,還讓本來已經很胖的臉胖上一圈。
難得地是,這樣的她柯鈤還整天把“小甜心”掛在嘴裡,當時因為刻意不去照鏡子的關係林馥蓁對這個牙套形象印象模糊。
這一刻,林馥蓁看到照片裡的自己,簡直是噩夢,回去她得好好親親柯鈤,她都這樣了他還整天小甜心小甜心的。
坐正身體,林馥蓁盯著照片看了三秒。
抬頭,一副你笑吧的表情。
“林馥蓁。”連嘉澍加重口音。
“沒事,要笑就笑吧,”心裡嘆了一口氣,說:“我也覺得我當時的樣子挺可笑的。”
“真幼稚!”一種想生氣又不知道憤怒源頭的語氣,連嘉澍身體往前傾斜,眼裡滿是嘲弄,“林馥蓁,你現在體重肯定不下一百二十磅,據說脂肪不僅讓人反應遲鈍,還會讓人腦子變笨。”
挑眉,還說她幼稚,這不是在嘲笑她的體重是什麼,林馥蓁再看一眼鐘錶,已經過了一點半。
嗯,現在她得和連嘉澍先表達一下感謝,感謝他沒把她身份抖出來,現在她還不能確認羅斯家是不是把她這號人物給忘了,再有,她也想和連嘉澍說幾句話。
這幾句開場白為:“連嘉澍,你要是覺得尷尬,不叫小嬸嬸我可以理解。”
還沒等林馥蓁說出口。
連嘉澍先於她之前。
“那張照片在二零一一年時我看過。”連嘉澍指著那張照片說。
林馥蓁只能讓自己稍等。
“在一百七十三份簡歷中,第一批被淘汰的就有在蘇黎世求學,體重達到一百八十五磅,名字叫做薇薇安的胖妞。”
再去看照片裡的人一眼,眼眶淚光浮動。
在林馥蓁變成薇薇安的第一年,上學放學打臨時工準時去牙診所吃大量高熱量食品打增肥針,每天在心裡默唸,林馥蓁,這是你所夢寐以求的生活,這生活是兩個女人用那麼傻氣的法子換來的。
耳畔——
“林馥蓁,對不起,我說大話了,當時沒能把你認出來。”
眨了眨眼睛,拿起照片在細細看一遍,說沒關係,剛剛看時我也沒能把自己認出來。
自己都認不出來,更何況是別人。
二十歲的林馥蓁也許會迷信很久很久以後,在茫茫人海中,我第一眼就能認出了你這類言語,甚至於在想及那一刻時一顆心都在顫抖著。
二十五歲的林馥蓁會在閒暇時間裡,面帶微笑傾聽這些言語,但已不在迷信。
假如說有花季少女來到她面前問她信不信,她會假裝思考數分鐘後給出:也許吧。
“給你看這些是因為……”頓了頓,連嘉澍嗓音壓得很低,“想讓你知道,我找過你,從二零一一年到二零一六年間我都在找你,我倫敦辦公室的保險箱還放著四份類似的檔案。”
在你消失不見時間裡,這個世界有這麼一個人一直在費盡心思尋找你,想來,這也是一種福氣吧。
“謝謝。”似乎,也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來回應了。
☆、第119章 遊園驚夢
已經是凌晨時間。
俗世中分手的男女再見面時能說的也就那麼幾句; 類似於“我們結束了; 好聚好散; 做不了朋友可以理解; 但我們可以試著和平相處。”
好不容易把表達分手後男女們會說的話說完了; 那一百七十三份簡歷讓林馥蓁沒以“連嘉澍,你要是覺得尷尬; 不叫小嬸嬸我可以理解。”作為開場白。
可林馥蓁發現; 連嘉澍似乎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從表情到眼神無一在傳達著心不在焉,而且是極度的心不在焉。
有點尷尬呢。
現在時間正在往凌晨兩點一步步逼近,她明天還得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