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待跑向救濟站,看看有沒有更合心意的東西。
所以,打從一開始,我就不相信能找到那件外套,但那十萬歐讓人眼饞。
在這個世界,有些人的氣質與生俱來,如連嘉澍。
希斯羅機場,T恤配工裝褲外加鴨舌帽黑框眼鏡,再普通不過的打扮,但往那裡一站,人頭攢動的機場,眼睛第一時間就能捕捉到。
我朝連嘉澍走去,伸出手:我叫童磊。
鏡片後,連嘉澍眼神淡淡。
我們第一站為尼日,從倫敦飛約翰內斯堡再轉機象牙海岸,再從象牙海岸乘小型飛機前往尼日。
兜兜轉轉三十幾個小時,我和連嘉澍終於抵達了尼日。
在這三十幾個小時的時間裡,連嘉澍給我的感覺是安靜,這和他在為數不多的公共場合的侃侃而談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並不是說連嘉澍愛出風頭,相反,這個領導全球五百強企業年紀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很低調,即使他的名字頻頻出現在各種各樣代表權力影響力的榜單上,但臺下特屬於他的席位大多數為缺席狀態。
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在公共場合上侃侃而談很容易給人一種很浮誇的感覺,但連嘉澍的侃侃而談常常讓人忘記了他的年齡。
如果問我,在過去的三十個小時裡,連嘉澍除了安靜還給我什麼樣的印象,我會回答:他有點摳門。
與其說是有點摳門,倒不如說是連嘉澍的行為讓人跌破眼鏡。
二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我們都在在經濟艙度過的,連嘉澍有一雙大長腿,經濟艙對於長腿的人來說都是災難。
數次,我都差點問出這樣一個問題:“為什麼不買一張頭等艙?”但最終,我還是壓下好奇心。
連嘉澍一看就是不好相處的人,也只有那幾名空姐把他當成好相處的人。
在從希斯羅機場飛約翰內斯堡途中,有幾名空姐找連嘉澍合照,下飛機時那幾名空姐都在讚美連嘉澍,如果她們觀察到連嘉澍在照相時眉宇間的不耐,不知道那些讚美的還話會不會說出口。
我不僅想問連嘉澍“為什麼不買一張頭等艙?”我更想問連嘉澍“為什麼要大費周章找出一件外套。”
不管我怎麼想,當天穿在我身上的那件外套都沒什麼過人之處,甚至於,外套布料一看就知道來自於廉價製衣工廠。
這個問題也僅存在於我的想象當中,即使我問了相信那也是白問,連嘉澍肯定不會回答我這個問題。
名人們總是注重隱私。
小型私人飛機降落在尼日,我們又坐了幾小時的車到達物質中轉站。
到達中轉站時已是深夜時分,謝天謝地,我終於有了可以提供睡覺的床。
中轉站小得可憐,我和連嘉澍被安排在同一個房間。
尼日是處於撒哈拉南的一個內陸國家,這個國家給人的印象是除了貧窮還是貧窮。
但由於地勢再加上工業不發達原因,尼日有燦亮得不可方物的星空,從我的床位望出去,那簾映在玻璃窗上的星空就是一顆顆閃耀的鑽石,這讓我有點捨不得合上眼睛,好幾次我都忍不住睜開眼睛瞧上幾眼星空。
記不清是第幾次睜開眼睛,映在窗戶上的那簾星空多了一個背影,那背影似曾相識,我看了一眼連嘉澍的床位,空空如也。
次日,物資中轉站門一開,門外人頭攢動,開門的人睜大眼睛一看,在門外等候的人身上都穿著番茄紅的外套。
按照之前的計劃,中轉站的工作人員以貼告示,發傳單,口頭通知方式告知曾經在二零一零年十一月期間,拿到顏色為番茄紅的外套的在預定時間穿上來到中轉站就可以拿到十美元的酬勞。
如果你知道,尼日這個國家人均日收還達不到兩美元就可以理解眼前的狀況了。
為了那十美元,老人孩子男人女人翻箱倒櫃找出紅色外套,沒有紅色外套就把淺色外套染成番茄紅。
日落時分,穿著番茄紅外套的人拿著十美元心滿意足離開,這一天來了一千七百五十八為穿番茄紅外套的人。
在這一千七百五十八人中沒找到我曾經穿過,那件背後印有類似炸醬麵的外套。
之所以這麼肯定還因為那件外套除了DIY圖案外,還有一處被香菸灼穿的小孔,那個小孔就在左邊袖口處。
當時,繼把咖啡潑在我襯衫後,我的那位馬大哈同事還燙傷了我的手,他把我的手腕誤以為是菸灰缸,看也沒看,死命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