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現在正好是五點。”連嘉澍說。
連嘉澍說這話時方綠喬發現他的嘴角是微微揚起著的; 微微揚起的嘴角略帶幸災樂禍的語氣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的年紀。
這才是二十歲的人應有得吧; 方綠喬心裡模糊想著。
“我認識花宮娜培訓中心的負責人; 待會我打電話和他解釋一下。”連嘉澍又說。
方綠喬接過話:“解釋什麼?”
“笨。”回應簡短。
笨?下一個念頭間方綠喬才想明白連嘉澍說的解釋是怎麼一回事; 奇怪,她今天反應怎麼都慢半拍,觸了觸發末; 低低說了聲謝謝。
手回到膝蓋上時方綠喬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連……”馬上剎車,連嘉澍說了讓她叫他Yann,張了張嘴,還是覺得那個法語發音礙口; 於是,清了清嗓音,“喂,你怎麼知道我在花宮娜培訓中心。”
方綠喬剛想了一下,確信她只是和連嘉澍提起培訓中心,具體是哪家培訓中心她沒說,一顆心緊張兮兮等待著,她初來乍到,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
“安德魯是我朋友。”
安德魯?方綠喬拍了一下自己額頭,她差點把這號人物給忘了。
伴隨著心裡松下的那口氣另外一隻腳又往前延伸了些許,但……
“我不僅有一個叫做安德魯的朋友,我還有一個叫做林馥蓁的朋友。”這話連嘉澍說得十分隨意。
林馥蓁這個名字讓方綠喬手掌心朝著牛仔褲布面貼了貼,垂下頭。
來之前她聽說過林馥蓁也在南法,那是媽媽最鍾愛的學生,離開前方綠喬拍著胸脯和林子巖保證,她會和林馥蓁變成好朋友。
和林馥蓁變成好朋友,這怎麼可能?
但子巖拿著一大堆剪報,那都是他千方百計搜刮來的,指著剪報裡林馥蓁的頭像說著,姐姐有一顆善良的心。
他相信,最後他們三個會成為好朋友的。
子巖小時候發了一場高燒,那場高熱讓他的智力比起同齡人稍遜一點,子巖今年才上幼兒園,別的孩子已經念一年級了。
想到林子巖,方綠喬心裡黯然。
下一秒,脊樑又挺得高高的。
為了子巖她怎麼也得想方設法和林馥蓁處好,變成好朋友方綠喬不敢奢望,但她得告訴林馥蓁,子巖是一個特別單純的孩子,子巖天天唸叨這報紙裡的姐姐。
還有……
還有,站到林馥蓁面前,親口把那聲謝謝說出來,謝謝小時候她送給她的那些禮物。
珍妮娜提過一次林馥蓁,林馥蓁有時會和她朋友到蒙特卡洛賭場去玩幾把。
林馥蓁是賭場高階會員,珍妮娜由於級別低沒機會接觸到這類客人,但她從她同事口中聽到對於林馥蓁的平價是“比起她那些出手闊綽的朋友,她更受服務人員的歡迎,她很有禮貌,從不對服務人員大呼小叫。”
現在,既然連嘉澍提起林馥蓁了,也許……
鼓起勇氣,方綠喬問:“你和她特別熟悉嗎?”
淺淺笑聲伴隨著那句“你都不上網,不看報紙嗎?”
“培訓中心限定上網時間,導師希望學員們把經歷放在功課上,而且,密密麻麻的法文閱讀時有些吃力。”老老實實回答。
連嘉澍沒說話,但從神情可以看出,他和林馥蓁關係很好。
方綠喬再鼓起勇氣:“她……她好相處嗎?”
“你該不會還想和她認親戚吧?以及……”連嘉樹笑容更深,“找一個地方坐下,談論你們共同的爸爸?”
延伸的腳收了回來,脊樑蹦得緊緊的,方綠喬側過臉去看窗外。
“不要忘了,你的媽媽搶走她的爸爸。”冷淡的語氣附帶著淡淡的警告,“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類似於你媽媽搶走人家的丈夫方綠喬不是沒聽過,但說這些話的人都是在她背後說的,這還是方綠喬第一次聽到有人當著她的面說出這句話。
真難堪。
車廂的氣氛一下子變了,沿途景物飛逝。
為了讓自己從那種難堪的旋渦中解脫出來,方綠喬打量起車廂,傳說中那種低調的奢侈大致如此,看似不起眼但卻讓你望而卻步。
目光再悄悄轉移到開車的人身上,最後落在連嘉澍左手腕的皮質手帶上,皮質並不精緻,還顯得特別粗獷,結合白色襯衫袖口再加上白皙修長的手指,要命的好看。
隱隱約約中,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