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到了夜晚,她就恨得咬牙切齒。
為什麼?同樣的白家小姐,她應該比白秀蘭過的更好。
白秀蘭對上她的目光,到如今局面,白秀珠也不願意裝下去,鳳眸放射出狠毒光芒。
“你是來看笑話的嗎?”
她揚起聲音,表情嘲諷。
“不是。”
白秀蘭坦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著白秀珠:“孩子怎麼樣?”
她躺在床上,被子蓋住了肚子,只是被子中間位置微微隆起。
“哼,別惺惺作態了,你現在心裡指不定該有多得意!白秀珠終於淪落到這種地步,白秀蘭你是不是很得意?你是人生贏家!”
白秀蘭微微蹙眉:“你想多了。”
她沒那個閒工夫想無聊事情。
白秀珠越來越像沈氏,她聲音尖利起來,幾乎要坐起來,可是來回折騰,她渾身無力。
咬牙,表情猙獰。
“老天爺偏袒你,若非如此,你能坐在如今的位置上?能高高在上的鄙視我?我們都是白家的人,你把我害的如此下場。你也不遠了,白秀蘭,你以為自己還能高貴多久?你會得到報應。”
她被拋棄了,不止是顧恆,還有組織。
她被關在那個院子裡,什麼都做不了。
早就和組織失去了聯絡,她懷孕了,而且高調說是顧恆的孩子。她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沒嫁入顧家,反而失去了那個男人的信任。
白秀珠把自己的人生毀的面目全非。
“我一直不高貴,秀珠。”
白秀蘭覺得她很可憐,把自己侷限在那個籠子裡,她走不出來,看不到更廣闊的天地。
這和家庭有關,沈氏是驕傲尖銳的人,教出來的女兒自然如此,從小灌輸的價值觀就是自己永遠不會錯,錯的都是別人。
“從頭到尾,沒有誰害你,路是你自己走的,沒有人對不起你。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你的,你是他的母親,而不是他的仇人。秀珠,你總是在怨恨別人,可是你自己做了什麼?”
白秀蘭表情平靜,聲音乾淨:“沈氏是怎麼死的,你沒忘記吧?秀珠,你是什麼樣的人,你眼中的世界就是什麼樣。”
白秀珠眼中的驚恐漸漸加深,她盯著白秀蘭。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知道!
孃的死……淚突然湧出眼眶,她是迫不得已啊!她也不想,可是……那種情況,娘活著也是受苦,她瘋了,人事不知!
“你心中只有偏激的仇恨,可是誰對不起你了?你父母對你還不夠好?你是怎麼狠心對待你的母親?連親情都不要的人,但凡你還有點人性,就好好想想,人活著是為了什麼?之前的種種我都不追究。”白秀蘭看著她,嘆口氣:“秀珠,好自為之吧,孩子是誰的和我沒關係。你若是想走,我不攔你,孩子已經這麼大,若是不想要命那就打掉。決定要生下來,就好好待他,我會讓人給你一筆足夠養大孩子的錢。至於以後你的路該怎麼走,沒有人會為你負責,你自己的人生,掌握權在你手中。善待別人,也善待自己。”
白秀珠拳頭捏的很緊,她咬著下唇,直到嘴裡有了血腥味。白秀蘭不是在炫耀,她的那句,你是什麼,你眼中的世界就是什麼,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臟。
白秀蘭出了病房,對顧恆說:“你還要進去嗎?”
顧恆站在走廊裡,他望著白秀蘭,沉默了很長時間,他轉身朝外面走,步伐沉重,一言不發。
第九十二章
顧釗比預期中的早到一天;白秀蘭還沒來得及去接他,顧釗就直接回到了家裡。
白秀蘭正在吃飯,管家小跑進來;滿臉喜氣;氣喘吁吁道:“督軍回來了。”
白秀蘭一愣;顧恆已經站了起來。
“大哥回來了?”
白秀蘭突然反應過來;顧釗是回來了?
她放下筷子就往外面走。
汽車在院中停下,白秀蘭看到顧釗走出車門,他黑了,又有些瘦。
黑眸深邃,穿著整齊軍裝,胸前佩戴徽章;陽光下湛湛生輝。
他望著白秀蘭,濃眉上揚,彎起唇。高大身材的男人,軍靴踏在地面上發出聲響,白秀蘭剛要上前,另一邊的車門開啟,白秀蘭頓住了腳步。
她站在臺階上,臉上的笑漸漸收斂,恢復以往的冷清。她看到顧釗深深看了自己一眼,走到車子的另一邊。素淨白皙的手指先露出來,然後穿著藍色裙裝的女孩就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