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的情況似乎比她更糟糕——不知怎麼回事,他此刻竟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嚴易!”
連盼當即爬過駕駛艙去拽他,可是他就那麼趴著,任由她怎麼拽也不動。
連盼慌亂下車,連忙跑到前面去拉駕駛座旁邊的門,伸手拼命扯他——嚴易整個人只如同一個失去了生氣的巨大人偶一樣,緩緩沿著她的身體倒下。
成年男子的體重並不是連盼可以承受的,連盼幾乎是瞬間就被他的身軀壓得跪倒在地。
方才膝蓋受傷的地方直接又砰地一下磕在了粗糙的水泥地面上。
有點結痂跡象的傷口立刻又被磨破了皮,連盼無暇顧及,強撐著身體,讓他儘量靠在自己身上,努力避免他身軀倒在地上。
她兩隻胳膊摟著嚴易的上半身,因為身體傾斜,他面部這才得以暴露在了連盼眼前。
連盼這才發現,嚴易整個人竟然面如金紙,臉色慘白,臉上全是冷汗。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又拼命去掐他的人中,但他卻毫無反應。
“嚴易……嚴易!”
連盼強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來打電話。
手指都是發抖的,她在螢幕上滑了好幾下,才勉強滑到嚴青的電話,按下,撥出去。
夜間冷風吹來,她不知道自己臉上早已是滿面淚水。
這會兒已經差不多是晚上十點了,嚴青剛剛洗漱完,正準備休息,突然接到連盼的電話,她點開一看,連盼慌亂又帶著哭腔的聲音頓時從聽筒裡傳來。
“姑姑,嚴易,嚴易……”
她低頭望向懷裡的人,天上還在下雨,她眼淚啪嗒啪嗒全落在他臉上,連盼小心地用袖子去擦,也不知道這些水是她的眼淚,還是雨水,還是……他自己的汗水。
她喊了幾聲他的名字,嗓子堵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手機裡一時只傳來她低低的啜泣聲。
嚴青一聽便知情況不好,當即安撫道,“你先別慌,慢慢說,你們在哪兒?我馬上過來。”
她迅速披上了大衣,拿了車鑰匙,立刻便奔向車庫。
連盼小心翼翼將手指探向嚴易的鼻息——她心裡害怕,但是幸好,他還有呼吸,只是有點微弱。
嚴青立刻撥打了120電話,同時自己也驅車前往青山來。
這一帶是別墅區,地廣人稀,青山別墅顧名思義,別墅是建在山裡的,有錢人不怕遠,就怕不夠安靜,路上一個人也沒有,最近的別墅都還要開車好幾公里才能到。
路上乾淨、整潔,空無一物,只有他們這輛車靠停在路邊。
連盼跪坐在地上,懷裡抱著嚴易——他整個人幾乎呈一個大字型躺在地上,只有上半身被連盼抱在懷裡。
雨下得並不大,細細的,但是很冷。
連盼也拖不動他,而且,她也不敢動他。
因為不知道現在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或許輕微的移動反而會加重他現在的病情,這點醫學常識連盼還是有的。
她只能將自己那一件大衣脫下,罩在他身上。
她個子不高,衣服也不算大,攤開來之後勉強遮住了嚴易的上身,連盼猜想他應該是很冷,嘴唇烏紫,臉色慘白。
她緊緊抱著他的肩膀和腦袋,低著頭,試圖用自己的腦袋給他稍微擋一擋雨水,只是收效甚微。
下雨後天氣頓時變得冷了很多,尤其他們現在還在半山腰上,山上比城市要冷很多。
雨水很快打溼了連盼穿在裡面的衛衣,連盼整個人一直在發抖,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冷的,還是害怕的。
“對不起,對不起……”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低著頭用嘴唇胡亂在他額頭和臉頰上亂碰,“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那些話,不該惹你生氣……”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她不知道。
嚴易突然就停了車,連盼整個人在後座被撞得發暈,等反應過來,嚴易就已經變成了這樣。
或許他也撞到了,連盼仔細檢查他的頭部和臉上,卻沒有看到任何傷痕。
她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了,越想不明白,人就越抓狂。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明明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躺在了這裡,毫無聲息了呢?
越是這樣,她越害怕。
前一秒,她還在痛恨他罔顧自己的意願,在她手機裡裝了追蹤器這種東西,可是這一秒,看到他彷彿一個死人一樣躺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