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若是開口求我救你口中的皇兄,我的回答不可能;你若是開口讓我別殺死他,我的回答也是不可能,方才我說的救治葉公子的辦法你應該也聽見了,要麼你的皇兄死,要麼你的柏舟大哥死,你選誰死?”
衛璽跪在地的身子猛地顫抖。
她沒有說話,只是淚水如泉湧。
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辦法選擇。
“既然你沒有辦法選擇。”沈流螢的聲音冷到了極點,“那你就不要再在這裡礙手礙腳。”
沈流螢的話聽起來無情極了。
她本不是個無情的人,可此時的她必須無情,因為衛璽無法選擇,那就只能由她來選擇。
而她的選擇,自然是衛驍死而葉公子活。
因為衛驍本就是該死之人,能死得有價值,已是給他的莫大殊榮。
就在這時,長情忽然變了回來,沈流螢驚喜之餘是趕緊脫下自己的外裳讓他把下身裹住,道是他變回來真是太太太及時了,不然她可不知怎麼把這個男人拖到地面上去。
沈流螢沒有再理會衛璽,長情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
直到長情用鐵鏈纏住衛驍的身子將他如物件一般從這密室中拖出去的時候,衛璽依然是方才跪地磕頭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沈流螢終是不忍心,在衛璽面前蹲下了身,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你皇兄身上的毒莫說解不了,便是想死都是奢望,除非——”
沈流螢沒有往下說,而是轉口道:“既然生不如死,不如用他的命來換葉公子的命讓他死了解脫,這樣的結果於他來說不是最好?”
衛璽沒有抬頭,只是顫聲問沈流螢道:“挖出皇兄的五臟六腑,替換給柏舟大哥,是嗎?”
顯然,她方才聽清了沈流螢與白糖糕說的救治葉柏舟的辦法。
“是。”沈流螢斬釘截鐵道。
衛璽沉默,沒有再說話,而是朝沈流螢磕了三記重重的響頭,在沈流螢又不由將眉心擰緊的時候她抬起了頭,對上沈流螢的視線。
沈流螢亦看著衛璽的眼睛,她只覺她在衛璽那雙充滿了悲傷卻也充滿了冷靜的眼眸裡,看到了什麼,也讀懂了什麼。
*
夜很深,深極了。
夜也很靜,靜極了。
又下雨了,雨水不大,但在瓦楞上聚到了一起再往下落的時候,就聚成了滴滴答答的雨聲。
葉柏舟的屋裡,燭火明亮。
門窗緊閉,長情和雲有心站在屋外,誰也不說話,只靜靜地聽著雨聲。
不知這樣過了多久,才聽得雲有心似嘆息一般輕聲道:“柏舟的心,而今只有仇恨與怨恨。”
長情不語。
只聽雲有心又輕聲道:“長情,你一直以來都很厭惡寧心公主,我倒是覺得公主並未有什麼錯。”
長情依舊不語,雲有心也不再說話。
又是過了良久,雲有心才又極輕極輕的聲音道:“長情,不怕你笑話我,我的心,還從未有什麼時候像此時這般難過。”
有夜風輕起,輕輕吹動掛在廊下的風燈,風燈搖晃著,火光照在長情面上,忽明忽暗。
一直沉默的長情終於開口了,聲音沉沉,“他如何都做不了的決定,只能你我做兄弟的幫他決定,這於他而言,未嘗不是好。”
“是啊……”雲有心幽幽嘆息,“這於他而言,未嘗不是好……”
雨仍在下,永遠不知人家愁苦。
這一場夜雨,一直下到天明才停歇。
長情與雲有心就這麼一直在葉柏舟的屋外站了整整一夜,不喝水,不坐下,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掛在廊下的風燈早已熄滅,他們卻沒有人在意。
也就在天完全亮起來時,緊閉了一夜的屋門終於開啟。
聽到屋門開啟的聲響,長情與雲有心當即往後轉身,長情看著面色蒼白且沉重的沈流螢,即刻上前扶住了她。
沈流螢覺得很累,是以她靠到了長情身上,沉聲道:“一切順利,葉公子沒事了。”
明明是順利的事情,可沈流螢的語氣卻很沉,聽不出絲毫的喜悅。
雲有心面上也沒有未見丁點的喜悅感。
且這種時候,雲有心應當歡喜地進屋去看看葉柏舟才是,可這會兒他非但沒有歡喜,甚至站在屋門外不動,對長情道:“這一夜……辛苦弟妹了,長情你陪弟妹到旁屋歇息吧,這兒我來守著便行。”
“嗯。”長情微微點頭,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