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將墨衣墨裳找出來也都無果。
已經整整四天四夜未閤眼的長情已瀕臨快要瘋的境地,以致還在醫館裡的他終於不能再冷靜,暴怒之下的他竟是將這醫館給削了個粉碎,嚇傻了那個中年大夫,更是嚇尿了館中的抓藥小廝。
就是跟隨在長情身邊八年之久的秋容都被驚到了,他早已習慣他主子的喜怒不形於色,就算是生氣,也從未見過長情這般如眼下這般當場爆發的。
這是第一次。
秋容趕緊向雲有心求救,心道是眼下要是七公子都沒有辦法控制住爺的怒火的話,怕是這整條街都要遭殃了。
“長情。”雲有心自是知道長情這是真的動怒了,然他並未像秋容那般戰戰兢兢,反還站到了長情身側,抬起手輕輕搭到他肩上,溫和道,“長情你這般遷怒於大夫也無用,弟妹的情況,怕是尋常大夫都無法診出個所以然,冷靜些。”
長情卻未說話,只是將沈流螢抱得更緊,而後轉身離開了這間給他毀了的醫館。
在他轉身之時,好不容易哆哆嗦嗦站起身的大夫登時又跌坐在地,嚇得不輕的模樣。
因為他看到了長情的眼睛!
看到了長情那雙來時墨黑但此時已然赤紅如血的眼睛!
“妖……妖……”大夫渾身哆嗦著,因受驚而發白的唇哆哆嗦嗦出兩個斷續不清的字,長情眼神一寒,正欲側過頭來。
當此之時,只見雲有心朝大夫一個拂手,大夫只覺自己的頸側捱了一記重擊,頓時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長情腳步頓了頓,而後跨出了門檻。
雲有心無奈地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跟著走了出去。
倒是秋容趕緊跑了進來,皺著眉看著被雲有心打暈了的大夫,再看向一旁跌坐在地渾身抖得像篩糠一樣的抓藥小廝,嫌棄地瞟了一眼他尿溼的褲襠和他屁股下正坐著的一灘溼意,然後朝他走了去。
“別……別殺我!”還未等秋容靠近,只聽小廝當即求饒道,屁股下的溼意更多了。
“……”秋容很想抬腳給這小廝一腳,但看在他抖得實在太厲害的份上,他終只是白了他一眼,一邊從懷裡掏出銀票一邊嫌棄道,“還是不是男人了,居然能嚇尿成這樣?給,這是賠你們這間醫館的銀票,這銀子領出來足夠賠你們這樣的醫館三四間了,待會你們掌櫃的醒了交給他。”
秋容說完,將銀票塞到了小廝手裡,然後轉身走了。
直到他們這幾人駕著馬車離開,莫說這嚇尿了的小廝,就是整條街的人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馬車上,長情緊摟著沈流螢不放,手一直在她臉頰上來來回回地輕輕摩挲。
雲有心輕嘆一聲,道:“長情,你已經四天四夜未曾闔過眼了,且先躺下閉眼小憩會兒也是好,我替你照看著弟妹。”
“不。”長情想也不想便拒絕。
雲有心很是無奈,“你總是這般不吃不喝不睡的也不是辦法,弟妹不醒,萬一你也倒下了可怎生是好?”
“我不會倒。”長情斬釘截鐵。
雲有心又是輕嘆一聲,無奈不已,“你怎的這般固執。”
“阿七。”長情將沈流螢摟得更緊,俯著身將唇貼到了她的臉頰上,聲音低低沉沉,宛如悲鳴,“我連我的妻子都保護不了……”
雲有心微微一怔,然後愈發溫柔道:“你這是什麼話,這本就不是你保護與否的問題,你又為何非將過錯歸到自己身上不可?”
誰知長情卻是未聽入耳,愈發低沉道:“是不是當初我母親沒有把妖元給我的話,她就不會離開我和我爹了?要是沒有這些封印,螢兒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你想到哪兒去了?”雲有心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見他伸出手,輕輕搭到了長情頭頂上,明明比長情大不了多少,卻溫柔愛憐得像個兄長,“這世上的事情從就沒有假若,既是已然發生的事情,我們就必須坦然應對,長情,你這般可不像你。”
“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麼辦……”長情朝沈流螢貼得更近,將臉頰緊緊貼著她的臉頰。
他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讓他的螢兒醒來,就像他不知道究竟該要到何處才能找到他的母親一樣。
即便墨衣說了螢兒沒有大礙,可他仍是無法冷靜。
雲有心見長情聽不進勸,心疼又無奈,“長情你可真是,你這是要我和你一起難過才是了?我真是可惜我沒有阿風那種不管怎樣都能逗得人開心的本事。”
長情這會兒乾脆沒再搭理雲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