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會兒她又不敢輕易將她的手心從他心口上移開。
這是小若源第一次見到沈流螢一副急得快要哭了的模樣。
小若源有些心疼,正想著安慰一下沈流螢,而就在這時,沈流螢忽然就將雙手從長情心口上拿開,轉為俯下身用力抱住了他,語氣慌亂道:“你個呆貨,你嚇死我了!”
再看長情,本是緊閉著雙目的他此時睜開了眼,對於突然就撲到自己身上來的沈流螢,他先是一怔,然後趕緊坐起身,以免沈流螢壓著了肚子,而後才抬手也抱住了她,用臉頰輕輕蹭著她的臉,雖然他還未從方才腦子裡如潮水般轟然而來的一幕幕中回過神來,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先撫慰他懷中的人兒。
只聽他聲音輕輕,一邊蹭著沈流螢的臉頰一邊道:“螢兒莫慌,我在這兒的。”
誰知沈流螢卻在這時將他一把推開,嫌棄道:“髒死了你!淨拿你臉上的冷汗朝我臉上蹭!”
然她說完又重新抱住了長情,抱得緊緊的,還是有些後怕道:“呆貨你幹什麼啊,突然就痛苦地閉起眼不理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快嚇死我了啊……?”
秋容、小若源及小麻雀本是想問長情現在感覺如何,可看著沈流螢緊緊抱著他喃喃說著不安的話,他們便依舊保持沉默,順便……把臉也轉開了去,別看的好。
“我不是有意要嚇螢兒的。”沈流螢慌亂不安的模樣讓長情很心疼,只見他將沈流螢重新抱到他腿上坐好,用唇一下又一下碰著她的眼角眉心,將聲音放得更輕,“只是我的意識不受控制而已,每每帝王血印發作的時候我總是如此,控制不得,螢兒也見過了的不是嗎?”
“可我在你身旁的不是麼?為什麼帝王血印還會發作得這麼厲害?我叫了你很久你才醒來。”沈流螢秀眉緊擰,雙手緊緊環在長情腰上,頭一抬,正好瞅見長情薄薄的唇,便順勢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再生氣似的咬了一口。
這會兒便是連站到了小若源腦袋上卻未轉開頭的小麻雀也蹦蹦腳,轉過了身去,不再看著他們二人。
殿下夫妻倆咬嘴還是不要看了,不好不好。
“帝王血印的力量自來就是不同程度的迸發,要承受的苦痛自也不同。”長情右手輕托起沈流螢的臉,拇指指腹在她臉頰上來回撫弄摩挲,“我沒有被打回白糖糕的模樣就已然不錯了,螢兒已經讓我減輕了很多痛苦。”
“可就算如此,帝王血印也不應當這會兒突然就發作才對,不應當在我把手心貼到你心口以壓制它發作的時候發作才是。”沈流螢蹙擰起的眉心沒有舒開。
她掌心墨衣墨裳的力量能暫且壓制帝王血印的力量才是,帝王血印又怎麼會在她作用於它的時候反是突然變得異常?
這其中,必然是發生了什麼。
沈流螢想召墨衣墨裳出來問問,可旁還有秋容他們在,便只能作罷,倒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她目前沒有心思和他們解釋墨衣墨裳的事。
長情在沈流螢說完這話時微微抬起頭,看向頂頭搭建在大樹上的寨子,聲音有些沉,道:“這個寨子中似有一股力量,牽動了我體內的帝王血印。”
一股奇怪的力量。
牽動的還有那些他不曾見過的人與事,滾滾湧入他的腦海中,彷彿他就在場親眼見到了那一幕幕似的。
七千年前,妖帝被車裂前的一幕幕。
是辰帝用阿夜之血鑄成的誅妖蒼龍劍指向了妖帝照白,將妖帝誅殺。
兄弟相殘。
而辰帝……就是墨衣,竟是墨衣!
可夢境中墨衣在車裂了妖帝后喃喃自語的那一襲話中,他自願化作荒魂永生永世陪伴著妖帝直至灰飛煙滅,卻又為何會存在於螢兒掌心的帝王血中?
螢兒掌心的帝王血因何而存在,墨裳又是誰?
長情覺得他心中的困惑就像瘋長的蔓草,不停地生長著,卻永遠長不到頂,不知答案在何處。
而這些就像他曾經歷過的夢境,近來卻總會出現在他夢中,這些夢境,是否也出現在別人夢中?還是隻出現在他夢中?
是因為他是妖帝后人?還是因為他身上的帝王血印?
可不管是妖帝后人還是帝王血印,他生來就是就有,那為何之前從未遇過這樣的夢,獨獨近來才會夢到?
是因為他解除了上古封印?
他不明白的想不到答案的疑惑太多太多。
還有——
辰帝與妖帝兵刃相對的那個地方,那個開滿了漫山遍野芍藥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