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他說完頓了頓,再一次拉開距離。
這下姚珠兒發覺不妙了,但是一竄一竄蹦出來的白兔子突然將她的視線引走。她立刻興奮地讓她的寒哥哥去將它獵來。
這隻比剛剛那隻還要小,怯生生地藏在樹後,紅寶石一樣的眼直往白薇懷裡看。
白薇心裡一動,轉頭對拉開弓的男人說:“小心別傷了它。”
姚珠兒其實也是想要生擒的,但寒哥哥瞧著有些疲累,她便沒有多做要求。此刻聽見對方這麼說,反有些不舒服地道:“傾雪姐姐說得好像寒哥哥殘暴冷血似的,你自己剛剛不也吃了它們同類的肉。”
“這不一樣。”白薇撫著懷裡的小兔子。
“有什麼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兩道聲音同時響了起來,一個是姚珠兒不滿地聲音,另一個則是顧君安真正好奇的詢問。
“《淮南子·主術訓》中曾提到焚林而獵這個詞,君安可知其意?”
顧君安望字生意,勉力解釋說:“焚燒樹林,再去捕獵禽獸?”
“沒錯。我們不是神仙,不可能避諱吃魚蝦禽獸,但要做到不竭澤而漁、焚林而獵,不可只圖眼前利益,不作長久打算。所以兔肉鮮美,但也不能把小兔子們都一網打盡。”她眼波輕動,拎起那雙兔耳,露出微笑,“等到來年長大了再吃也使得。”
顧君安一抖,覺得傾雪姐姐這會兒看起來有點可怕,那番話乍聽也有些殘忍。但是細想之後,又覺得很有道理。
姚珠兒既不被人搭理,又想不出反駁的話,只好閉上了嘴。
幾人對話多少干擾到了顧君寒的動作,他準頭一偏,小兔子受驚飛快地逃走了。
“君珏,擒住那隻兔子。”他看見自家二弟就在離兔子不遠的地方。
顧君珏正輕笑聽白薇掰扯那些大道理,聞言稍頓,待兔子映入眼簾,方點了頭,向它奔逃的方向追去。
有姚珠兒纏著顧君寒,白薇便裝作陪白兔兒玩耍的模樣,也悄悄鑽進了林子裡。
·
顧君珏莫名於自己竟然著了一隻兔子的道,追著追著,斜刺裡就躥出一條蛇,向著他右臂狠咬了一口。他當機立斷捏住七寸將它丟遠,但兩個牙洞已經陷進了皮肉裡。
這蛇毒性不烈,但到底讓他覺得微微暈眩,靠坐在樹邊。
更暈的是,他恍惚錯覺看見了宋傾雪。
“君珏。”女子清婉的聲音帶著焦慮,她情急之下鬆手放跑了懷裡的兔子。上前來挽起他的袖子就要看傷口。
“嫂子怎麼在這裡?”
稍稍模糊的視線並沒有讓他驚慌失措,他唇畔的笑意依舊悠然。且相較平日,那頭重腳輕的暈眩讓他更為放鬆了,那聲稱呼裡並無多少敬重,反是有些玩味。
她不說,他就擋住她的手不讓看。
無奈她只好說:“兩隻兔子或許是一起的,我就想如果你沒捉回來,不如把它也放了。”
他鬆開了手。
傷口需要包紮,她撕不動布料,便將帕子疊去了角,變作寬寬一條縛上去。只是這樣系不牢,但凡動作大些就容易掉下來。她找不到細繩,卻忽而想起腕子上的五彩手鍊。
綁在他胳膊上固然長度不夠,但是綁緊打結的地方卻是正好。
他就這樣倚在樹邊,看著她替自己擔心焦急、包紮傷口,不發一言,只有眸光變得越來越溫柔。山林裡自然的氣息感染著他,平日蘊藏在溫潤外表下的靈魂,似是要掙脫出來。
“傾雪現在的樣子很美。”
她微有薄怒。
像是在說這個時候不關心自己的傷處,還來誇讚她有什麼意思?
可偏偏她經剛剛一連串的著急動作,額上滲出細汗,像是晶瑩的露珠,惱怒時又浮起若朝霞的紅暈,細長的眼眸遙遙睇來,豔光逼人。
他再一次將視線落在她的唇瓣上。
那裡有一圈兒咬過的齒痕,越往口中去便越深的硃色,襯得那唇彷彿深邃的無底洞,誘人的妖精窟,投注的精力越多,越是被蠱惑的厲害。
大約是蛇毒在血液裡作祟,他覺得輕鬆,又有點累,乾脆放棄了一直以來的偽裝——
白薇被他吻住唇的時候,驀地睜大了水眸。
顧君珏的吻一點都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這麼溫柔,肆意的掃蕩,沉醉的掠奪,無盡的索取,就像沙漠裡渴了許久的人,捧著綠洲裡的甘泉,再也不想停口。
她簡直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