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把令牌交給我。”烏溜地眼珠子一轉,她把話說得理直氣壯,“這可是阿延的東西,你別亂偷。”
他對這麼一個明明模樣清靈動人,卻時不時發女孩兒脾氣的小女人沒轍。
然而他眉宇微動,問出來的話卻有些奇怪——
“你就那麼想幫昏君把令牌拿回去?”
室內無聲息地安靜下來,唯有刻漏裡的時間“滴答”作響,流逝的時光那般綿長。
她默然許久,久到他都以為她在自己懷裡睡著了,才聽見那清軟好聽的聲音,拖著低落的調子說:“他已經很久沒來看我了。”
“上回他出遊,我是扮作小宮女偷偷跟著去的。我喜歡吃梅子,也想見他、和他說說話,可是又不能讓他發現……”
她沒有說自己的期盼,但他能感覺得到,他甚至能看到她眼底盛放的光芒。
多麼愉悅歡喜,信誓旦旦。
“如果能拿到你偷走的令牌,他一定會對我另眼相看,再次喜歡上我!”
真是奇怪。
明明是她對另一個男人的示愛,可是莫名地,他竟然被打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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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
“別怕,我在下面接著你。”
“……你上回還說會帶我下去呢,然後就自己飛走了。”
楚歌抬起頭,日光明晃晃籠在女子身上,那鮮藕一色兒的衣裙搖曳,他心裡也跟著一晃。他臉上笑容依舊,勾著唇道:“好,你不下去,那我走了。”
這會兒白薇正騎在牆頭,哪裡容得他走人!
她連個預告都沒有,徑自腳一蹬,就從鋪著耀眼琉璃瓦的宮牆上翩然落下。
楚歌本是做樣子抬了腳,這一下被她弄得措手不及,險些真的沒接住。等人好生安穩地落到他懷裡,他猶自驚怒不定,攬住她腰身的手不覺用力。
“你發什麼瘋!”
“我信任你啊。”她笑吟吟地回望,毫不猶豫地回答,“你一定會接住我的。”
“你……”楚歌望著她那她清麗的容顏和那綻開的笑靨,喉結一滾,繼而挫敗撇過頭去。
他們初遇之時,她也曾說過類似的話,只是那時不過是調侃玩笑,不比現在認真。這對比叫他稍稍恍惚,好像他們已經認識了許久一般。
“以後不許這樣。”
白薇聽著腦海裡響起的愛慕值上升5%的提示音,鄭重點了下頭。
不這樣是傻瓜。
楚歌把她放下,發覺剛剛身形變動幅度大,那半張銀鐫暗紋的面具有滑落的傾向,他手還沒抬,便感到一陣兒香風襲來,她柔白的小手拂在額角,默契地替他把面具穩固住了。
兩人捱得很近,彷彿呼吸幾可相聞。
短暫的靜謐,時光杳杳向前追溯。
那日他聽著她不受寵的話,沉默半晌,再開口便是一句“你說他看見你就昏了頭,果然是在撒謊”,話剛出口他立刻覺得懊惱。本來她也是玩笑,自己一個大男人,和女人計較什麼?
結果還沒等她道歉,就被她抱著衣襟不撒手,哭得慘絕人寰。
要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始亂終棄,不要她了!
之後這牛皮糖就甩不脫了。
他為了密令,不得不常常進宮和她周旋。畢竟比起御書房,她這瑤華殿的守備就要差多了,憑他卓絕的輕功,無一次被人發現。她呢,或許是一個人太孤單,沒有把此事告訴其他人,只防著他將令牌再次盜走。
兩人這般鬥智鬥勇間,竟然培養出了不小的默契。
及至今日,他再也無法單純地只把她當做昏君的女人,或是令牌攜持者來看待。
前些天她說想去外面透透氣,他就有意無意地記在心裡,籌劃了幾日,才準備將她帶出來。
街市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白薇像一隻從籠子裡掙脫而出的小鳥,看什麼都是新鮮的,一時撲到點心鋪裡,一時又在首飾攤子前落腳。
左手拿了兩盒紫芰胭脂,右手持著兩串糖葫蘆吃得歡快。她定睛一瞧,就看見一見面具小攤子,藤木編的架子上兜掛著或新奇、或有趣、或可愛、或威武的面具,五顏六色,模樣雖不別緻,形象卻很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