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人情,恰到好處,又能探明情況,不至於誤了事。
只是,從這黎民到天亮一段時間,她是再無睡意了。
她沒有再想大哥的是,而是在思量石倉對她的態度。
若不是祝迦勻精明,石倉只怕要拒絕顧瑾之的話。
這讓顧瑾之心裡惶惶。
這些年,她為了生孩子,別說廬州別館的軍事,就是家務事,她都丟開了手。新婚時,回廬州動了胎氣,她整個人就似被身在泥潭裡,只剩下掙扎。
保住燕山、養活燕山,直到燕山到了兩歲,已經成了點樣子,她才感覺自己從泥潭裡起身,有了點著力點,能喘口氣。
而後,又是彥穎、彥紹。剛剛到了京城,就懷了彤彤。
她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是哺育孩子、養育孩子。
彤彤不滿半歲,朱仲鈞又想要個孩子。
他想要製造一個屬於他的龐大家庭,顧瑾之就是唯一的工程師。
她馬不停蹄,晝以繼夜。
直到今日,石倉的態度,讓顧瑾之深覺,她在家裡侍衛心中,沒有地位。
大致是那些侍衛見朱仲鈞愛她,愛得有點卑躬屈膝,心裡不忿吧:憑什麼她如此作賤他們主上?雖然是他們主上心甘情願的。
男人,往往不會往女人立場來想事情。
能生孩子,這個長處並不叫人尊重。
哪個女人做不到?
顧瑾之對廬州王府、對朱仲鈞,沒有半點功績。
那些侍衛。特別是侍衛首領,他們不愛戴顧瑾之,這是顧瑾之的感覺。
她的感覺很精準。
往侍衛裡安排一兩個人,或者收服一兩個?
她想了想,又覺不好。若真如此,朱仲鈞知曉後會寒心:一邊情情切切說愛著他,依靠他,轉眼又在背後搞事,這是不信任他。
兩面三刀也叫朱仲鈞難堪。
思來想去,原來竟是件為難之事。
不知不覺。手裡捧著的茶盞漸涼。
裡屋傳來彤彤清脆的啼聲。
顧瑾之回神。放下了茶盞,進屋去喂孩子。
她自己也梳洗一番,重新換了件湖色蝶戀花褙子,準備叫彥穎和彥紹用早膳。
孩子們還沒有來。早膳剛剛擺上。陳鼎文回來了。
他風塵僕僕。似遠行而歸,跟顧瑾之行禮。
“。。。。。。王爺一直在宮裡,屬下在南門等著。方才王爺終於得空出來。讓屬下回家告訴王妃一聲,不用擔心他。宮裡沒事,只是聖上龍體違和。王爺他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出來,讓王妃無需記掛。”陳鼎文道。
他一臉倦容。
從前天凌晨跟著朱仲鈞進宮,他便一直沒睡。
皇帝已經在彌留之際,不知什麼會死,所以朱仲鈞需要守著他,否則,他也不會說“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
是皇帝召他進宮,顧瑾之無需憂心他的安全。
顧瑾之點點頭,問陳鼎文:“等會兒還要去南門等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