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單握在手中,一向潔癖的他被洛奇飛的悲痛感染,竟然絲毫也不覺得手中腥臭的賬單難聞,只是覺得薄薄的破布力重千鈞,壓的他心頭憤懣。
洛奇飛扯開嘴角笑了,黑血不聽的將他牙縫灌滿,這個感激的笑容極醜陋又極動人,讓公孫容看的眼眶一酸,幾乎忍不住眼淚,視線迷濛下來。公孫容重重的點點頭,眨去眼睛中泛起來的水霧。
見公孫容答應下來,洛奇飛又抖著手指展開第二張‘賬單’,遞到公孫容手裡,“這是她們欠我的第二筆債:天寶三年,正月初七。一家三口,兄弟四人被擄於天罰林,吾兒懼,哭,榮三姑擲吾兒於火中曰:‘聖火,足淨汝之愚’。此債非焚榮三姑不能償。”
言罷洛奇飛咳嗽了幾聲,又開口道:“她現在應該在贖罪林南邊的老仙嶺裡監管那些毒屍,你須從覓仙山道向南,紅衣聚地旁邊一處燒焦的林子便是老仙嶺。”
公孫容默默接過來,握在掌心裡面,繼續點頭,“我答應你。”
42秀毛恩愛
洛奇飛淡淡一笑;心頭快慰;又展開第三張‘賬單’,語速也稍稍快了一些,“這是她們欠我的第三筆債:天寶三年,正月初八。兄弟妻子出逃,不想敗露;吾兄弟四人被綁於樹,斬去雙腿,痛苦□七日而亡。此債非鮮血所不能償還。殺我兄弟四人為羅伊、趙敬、馬丹、範靈。她們都在那個紅衣鬼堡的第一層入口處!”
公孫容覺得手心裡越發的沉重;聽著洛奇飛嘶啞的嗓音,柔軟的心腸像是不斷的被小針扎著;密密麻麻的痛感;“我答應你。”
洛奇飛又慢慢的將最後一張發黃的‘賬單’開啟,有些不捨的交到公孫容手中,“這是她們欠我的第四筆債:天寶三年,正月初十,紅衣噩夢使羅鏡兒在我妻吃食中投了毒。正月十二,我妻便神志不清。正月十三,我妻已為毒屍,應她之願,我親手殺了我妻。羅鏡兒得知此事,打斷了我的背脊。並以屍毒澆於我的傷口上。羅鏡兒!我恨不得生嗜其肉!她就在紅衣鬼堡的第一層偏殿內!幫我帶這屍毒去給她嚐嚐,我要她自己也嚐到那樣的痛苦!”
說著便又從懷裡摸出一包藥粉,又遞到公孫容手中。此時洛奇飛似乎已經將積攢起來的力氣用盡,粗喘著氣道,“我……暫時還不會死,不能死!我要等到她們死的訊息再闔上眼!待到閣下為我報了這血海深仇,洛奇飛死前便會將報酬一併奉上……咳咳……閣下,謝了!”
公孫容將洛奇飛給他的東西一併放入揹包,肅容拱手,“定不負所托。”言罷便轉身凌空一躍,朝著贖罪林的方向急掠而去,正如洛奇飛所言,此仇……非鮮血不能解!
公孫盈有些憂心的看了看自家小弟飛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已經躺回原處氣若游絲的洛奇飛,心頭亦是怒火盈滿,二話不說也唰的緊跟著公孫容飛了出去。
同蒼默默的掏出一些吃食放在洛奇飛身邊,“不出兩日,活著你便能等到大仇得報之時!”言罷也凌空躍起,亦是向著贖罪林的方向去了。
玄羈見公孫幽沒有動作,沒有立刻跟著三人走,有些猶豫的立在原地看著公孫幽。
公孫幽嘆了一口氣,眼眸幽深,起袖一揮,給洛奇飛上了一個跳珠憾玉,又接了一招風袖低昂,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也縱身而飛,“我會讓她們的毒性痛苦十倍有餘。”
玄羈卻是立刻明白了公孫幽的意思,她這是要用毒了!之前分明是個極善隱藏心事的女人,如今卻是鋒芒畢顯,本性赫然,極善良卻也極利落,嫉惡如仇!
玄羈明知道作為一個修佛之人,不應主張這種極為狠辣的手段懲罪除惡。但是……管他孃的,出了胸中淤積良久的惡氣,莫名痛快!
他本是快意恩仇之人,多年磨礪之下,看得透別人竟然沒看穿自己!為了守護少林,他手上沾上的鮮血,何曾又少過了?畏首畏尾不為大丈夫!那麼此番,索性就殺他個痛痛快快,酣暢淋漓!看了一眼洛奇飛,玄羈身形一晃,向著四人離開的方向去了。
五人前後在樹梢頭飛躍,身形肉眼難以捕捉的移動,不一陣子便到了贖罪林的入口處。贖罪林比起天罰林來更加荒涼,因為屍毒瀰漫的原因,樹枝都變的十分光禿,林間有不少被認為踩踏和刻意開闢出來的小道,歪歪曲曲四通八達。
初入此地的人估計會迷路,但是這卻無礙於這幾個武功高強又懂毒識毒的高手,公孫容聞毒辨位,直接就順著屍毒彌散的林子中心去了。其餘四人緊跟其後。
其中同蒼的速度尤快,就離公孫容一身之差。眼見公孫容拳頭捏的死緊,面容狠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