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的狀況和她想象的一樣糟糕,面色清白,嘴唇已有些微微發紫,上腹鼓脹,顯然是喝進去不少水。人命關天,楚清音趕緊將他仰臥平放在地上,解開衣帶,領子也扯鬆了些。她跪在對方的身側,雙手手掌交疊,朝著秦景陽的胸腔壓了下去。
隨著她的按壓,秦景陽漸漸吐了些水出來,面上也浮現出了痛苦的神情,卻依舊沒有恢復意識。楚清音又捏住他的鼻子,抬高他的下頜,深吸了一口氣俯下身去。
親吻一個內芯是男人的女人,雖然這感覺十分怪異,但楚清音現在也顧不得這麼許多了。她貼上對方那雙冰冷的嘴唇,剛撥出一口氣,突然感覺到一陣毫無預兆的、令人十分熟悉的眩暈。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她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居然在這個時候!
下一刻,秦景陽向後重重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著。他的臉上還帶著沒有完全散去的愕然,驚魂未定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女子。
雖然從前曾有過下午在躺椅上補眠時,忽然被拉入清醒的身體的經歷,但是從昏迷中被強行扯出來,卻又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詭異感覺。更何況清醒時還發現楚清音在吻自己,這種突如其來的衝擊感瞬間又上升了好幾個臺階。
秦景陽重獲生機,然而被突入禁錮在溺水軀體中的楚清音就沒那麼舒服了。氣管和肺中的水令她無法呼吸,她難受地掙扎起來。意識朦朧中,她感覺到男人正在學著她剛才所做的,用力按壓自己的胸腔。鼻子被捏住,下頜被抬起,對方的雙唇帶著幾分遲疑地貼了上來。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她已經從施予者變成了被施予者。
“噗!咳咳咳咳……”
一大口水吐了出去,呼吸道終於恢復通暢,楚清音翻過身去,大聲咳嗽起來,一邊還不忘對秦景陽豎起拇指:“王爺你……學得真快!我還以為你……咳咳……你要愣在那兒……咳咳……不管我死活了呢!”
秦景陽正神情複雜地看著她,聽到最後一句頓時黑了臉,說道:“本王豈是忘恩負義,見死不救之人?”說著探過身去,替她不輕不重地拍著後背。
“咳咳咳咳……那倒不是。主要是這時機太巧,正好趕在我對你做人工呼吸的時候。你要是震驚過頭,一時間大腦放棄思考了的話,我可就危險了。”
“那個叫做……人工呼吸?”
“是啊。”
“……不是禮節性親吻?”
“……是急救措施好嗎!王爺你智商呢!”
雖然聽不懂“智商”是什麼意思,但顯然這不是什麼好話。秦景陽面上浮起一絲尷尬,好在楚清音現在正臉朝地趴著,也看不見他是怎樣的表情。乾咳一聲,襄王收回手,站起身來道:“閒話少說。此處離落水的地方有一段距離,得儘快趕回去才是。”
“你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嗎?”水吐得差不多了,楚清音重重喘了口氣,翻過身來坐在地上。她向四下望去,淺灘的面積不大,能望得到盡頭,面前是江水,兩邊是近乎直角的山壁,被水流打磨得日益光滑。身後是一片茂盛的樹林,也是目前看來他們的唯一出路。
“大抵仍在康郡境內,具體是何處便不好判斷了,或許是黃安縣與興城縣之間。”秦景陽舉目四顧,指向一處道,“朝著這邊走,或許會到達黃安縣,但具體要花上多久,就不得而知了。若是在途中能遇到人煙,便是再好不過。”
“現在大晚上的,咱們兩個都是筋疲力盡。也沒法趕路。”楚清音說道。一陣風吹來,溼衣服黏嗒嗒地貼在身上,冰冷的觸感令人感覺十分不舒服,她不由得抱緊了雙臂,“還是得先找個地方睡一宿,明早再出……阿嚏!”
“還是先生個火,將衣服烤乾吧,不然你的身體會受不住。”秦景陽看了她一眼,解開腰間的犀角腰帶。當初楚清音跳水救人時,為了不妨礙行動便脫掉了穿在最外面的錦袍,如今他身上只剩了中衣和深衣兩層。襄王脫掉深衣,擰得半乾,很自然地走過去給楚清音披上。
勞煩攝政王殿下親自動手給自己披衣服,楚清音簡直受寵若驚。剛要道謝,卻見對方又伸出一隻手來:“還不快走,呆坐在這兒幹什麼?”
“……腿、腿軟了。”握住秦景陽的手,三次嘗試站起來卻都宣告失敗,楚清音抬起頭望著臉色黑了一半的男人,笑得十分尷尬。
秦景陽抿了抿唇,彎下腰去伸出手臂,將她攔腰抱起。看到楚清音驚詫的神情,他板著臉說道:“事急從權,本王又不是迂腐之人。再說這身體也有一半時間屬於本王,還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