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黑得像烏鴉就算了,怎麼也長了一張烏鴉嘴?”
夏公子跳離她的肩膀,往大樹上爬去:“我累了,不想管了,你好自為之吧。”
夏雨琳猜他又觸畫生情了,這陣子心裡一定很難受,也不敢多說,往小屋走去。
她想過了,在這件聖旨失蹤事件中,其實有三個嫌疑人:舍微公子,洛琅,還有帶舍微公子入住竹林木屋的“故人”,第一個發現畫像的秘密的人很可能是那位“故人”。
想想,舍微公子剛入住竹林木屋時只是個五歲的孩子,就算他那時已經很痴迷作畫,一屋子的作品足以讓他看不過來,他沒有理由會特別注意夏墨清的畫像,而且夏墨清的畫像沒有標題和落款,除非“故人”告訴他畫像上的是誰,否則他不可能知道畫像上的人就是他的偶像,更談不上特別珍惜。
因此,當時,只有那位“故人”才會特別在意和珍惜那幅畫像,才會對著那幅畫像反反覆覆地看,並重新裝裱、檢查、翻新那幅畫像,於是,“故人”就很有可能發現軸芯裡的秘密。
發現了這個天大的秘密以後,“故人”會怎麼做呢?
夏雨琳揹著手,來來回回地在屋簷下踱步,設想自己就是那位“故人”。
她敢肯定,這位“故人”即使不是南婉婉本人,也一定是南婉婉非常親近的人,否則不可能知道那間木屋的存在,也不可能擁有那裡的鑰匙,更不會如此用心打理那間木屋。
已經過去三十年了,那間木屋絲毫未變,打理它的人得對它有多麼深厚的感情,才能做到這一點?
所以,除了南婉婉及她的身邊人,她想不出別的可能。
如果“故人”真的就是南婉婉,南婉婉發現已逝心上人的畫像裡隱藏的驚天秘密以後,她會怎麼做?
南婉婉是個聰明的女子,首先,她一定不會聲張,其次,她一定會妥善保管那份聖旨,第三,她年邁或去世之前一定會將聖旨交給最相信的人,或者將東西藏在最隱蔽的地方,只留下線索。
南婉婉會將聖旨隱藏在哪裡?又會交給誰?
南婉婉會信任舍微,信任到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他嗎?
南婉婉和舍微到底是什麼關係?夏雨琳揪著頭髮,想得頭都要爆了,都想不出所以然。
母子?親戚關係?收養關係?她連南婉婉當年到底有沒有活下來都不能確定,這會兒也就無法進行推斷。
屋裡傳出肉肉的歡叫聲:“香香——飯飯做好了?肉肉有飯吃嘍!”
暈,小包子都醒過來了,她還在煩惱這種事情?
想到這裡,她義無反顧地衝進舍微公子的畫室,開門見山地問:“舍微公子,飯菜做好了,可以吃飯了。不過吃飯之前,我還一件事情想問你。”
舍微公子正站在夏墨清的畫像前,細細品味這幅畫,這會兒才抬頭:“林兄儘管問。”
夏雨琳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大伯在日記裡提到這幅畫像時,說這幅畫像其實並不完整,少了一些東西。不知道帶你入住竹林木屋的那位故人,在向你介紹和提到這幅畫時,可有說過什麼?”
她反反覆覆想過了,這樣問是最穩妥的。
那份聖旨事關重大,那位“故人”這般有心,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明說或直接將聖旨交給別人,最保險的做法還是將聖旨另外藏起來,然後留下只有“自己人”才會知道的線索。
所以,她現在就要想辦法知道那位“故人”是否留下什麼線索。
“說到這個,”舍微公子想起了什麼,“那位故人並沒有特別提到什麼,只是病重時說過想讓這幅畫陪葬,但去世時又覺得自己不能這般自私,不能將墨清公子唯一可以讓世人記住其容貌的畫像帶走,便說只帶走其中一部分作為紀念和慰藉就好,但具體是哪一部分,我就不得而知了。”
有戲!有戲了!夏雨琳心情激動起來,她分析對了,也賭對了!
“那位故人是何時去世的?她又安葬於何處?”她努力控制情緒,問。
“這位故人是十年前去世的,”舍微公子眼裡又泛起惆悵,“連我都不知道她安葬於何處,因為她說她要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夏雨琳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短短的一句話,憂傷而悽美,其中飽含了多少悲歡離合?她只要稍微想到,就覺得難受。
舍微公子幽幽地道:“那天晚上,我睡著了,隱隱聽到她在我的耳邊說她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現在要去她的長眠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