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雅搖了搖頭。君宜抬手拭去她眼睫上欲墜未墜的淚珠,細細看了她一回後攔腰打橫抱起了她。雲雅低呼一聲,本能地勾緊他的脖頸。君宜在各色目光中抱著她入了內室,輕輕放她在床,拉過了被子,“你先歇一歇。”雲雅點頭,看他要走忽然又拉住了他,“王爺……”
君宜仍是大步往外,雲雅拉不住,只好鬆開。過不了多時,就聽他在外面沉沉開口,“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稟王爺,這小丫頭護主,中間還有許多話未說,要是說了,王爺便會知道這事不是無因而起,卑職也絕不敢對王妃妄動邪念。”
雲雅攥緊了手指。
君宜聲音卻似平淡,“王妃是什麼人,本王很清楚。你唐仲寧是什麼人,也別以為本王不知道。”
仲寧聲音中滿是不平,“既然王爺已經認定,我無話好說。”
“是沒什麼好說的。”君宜頓了頓,又道,“拿刀來!”
外間霎時一片安靜,只有仲寧聲音耿耿,“你敢!我是江麟候之子,又是御前重臣,受你兩句教訓已算多,你還敢動用私刑?”
“你既然敢對本王的王妃動手,本王就敢動用私刑。”
“好,這是你說的,我要去告訴皇上,你目無王法!”
“你儘管去,不過要走出我謹王府,先得把你兩隻手給拿來。”
“你說什麼?”仲寧駭然。
“本王說要你兩隻手已算是少的了,剛才你要是看了她的身子,本王再要你兩隻眼。”
眾人又抽了一口涼氣,紛紛上前勸道:“請王爺三思。”
“畢竟是酒後糊塗,王爺要洩憤,交由江麟候責打一番也就是了。”
君宜一概不理,不多時,外間突然安靜了下來,就聽吟風道:“王爺,刀。”君宜乾脆,“伸手。”仲寧哪肯讓他砍去雙手,嚷嚷著道:“你以為在你王府裡就能無法無天了?別說我沒動她,就算我真動了她,也不能由你砍去兩隻手!仲衡,你傻了?快去外面報信去,濟安公、騰伯候不都在外面?”仲衡沒有理他,只向君宜道:“王爺,二哥無禮,自有人治他的罪,但若是王爺以砍他雙手來治他的罪,恐怕到時會又生事端,連王妃也無法安寧。”
雲雅的確是繃緊了心,她萬萬沒想到君宜會要以砍去仲寧雙手來作為懲罰。雖然在她來說,她恨不得一刀殺了他,但是她也清楚,君宜這一刀下去,朝堂上必有一番爭鬥,而她,就是這場爭鬥的禍根。到時不僅順太貴妃會厭憎她,就連太后也會疏遠她、避開她。君宜似也在沉思,半晌,他終於開口,“手可以留著,但我要剝去他兩張皮。”雲雅此時已悄悄下床,扒著門邊偷偷向外觀瞧,但見吟風從靴中取出一把其薄如紙的匕首遞到他手上,“王爺。”君宜接過,利刃的寒芒正映在他的臉上,宛如地獄裡來的修羅,“手張開。”
仲寧聽說不砍手要剝皮,頭上的汗珠更是滾滾而下,“不……你休想羞辱我!”他“嗬嗬”兩聲,忽然像支利箭一樣一躍而起,飛快向門邊奔去。眾人正不知所措時,吟風也像箭一樣射出,雲雅只覺門口兩道黑影一晃,仲寧就又被扔了回來。君宜一下踩住了他的手腕,吟風則將他手掌翻轉,在一陣殺豬似的嚎叫聲中,君宜從他手心處剝了兩張皮下來,隨手往門口一擲,“要是你再敢動你的色心,本王一刀把它剜出來給狗吃。滾!”
仲寧手上鮮血淋漓,在仲衡的攙扶下快速離去。其餘眾人紛紛告辭,吟風收好了匕首,向君宜行過一禮後也退了出去。竇彎兒嚇得臉色蒼白,囁嚅著正要說些什麼,君宜已向她道:“替王妃收拾收拾,若還經得住就出去迎客,晚上也別誤了。”
竇彎兒低頭答應了一聲。君宜身形一動,雲雅以為他還會進來看看,慌忙躡足溜回了床上,可是他沒有,進來的是竇彎兒,“王妃好些了麼?”
雲雅點頭。
竇彎兒拍拍胸口,“幸好王爺來了,教訓了那個不要臉的東西,真是大快人心!”
雲雅抿了抿唇,“王爺去哪兒了?”
“大約是回前面去了,出了這麼大事,總要給人個交代。”
雲雅默然。是啊,這麼大事,給人交代總比給她安慰來得重要得多……
她重新換了衣裳,梳過髮髻,在鏡前看著自己已經回覆的臉色,綻出一個端麗柔和的笑容,裝作沒事發生似的回到後院女賓之中,一樣閒談,一樣笑語。到晚間訊息紛揚時,也已到了送客之時。不顧人或安慰或譏笑或幸災樂禍的神情,雲雅一一將她們送回。待回房時,君宜仍是不在,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