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啊!卑鄙無恥的畜生,糟蹋自己的表妹,那個姑娘一定屈辱絕望極了,如果罪犯趁著大赦天下逃脫懲罰,公道何在?而且,罪犯曾經趁戰亂越/獄,罪加一等,罪無可恕。”
“唔,府衙也是這個意思,刑部的批覆下來了,此犯將被判死罪,不予赦免。”
“他活該!”女人絕不會憐憫強/奸/犯。
裴文灃莞爾,抽回信箋,坐下提筆蘸墨,“我再添一段,得寫詳細點兒。玉姝缺乏辦案經驗,偏偏圖寧案卷眾多,她只怕正忙得焦頭爛額。”
紀映月站在桌旁,內心滋味難言,輕聲說:“哪裡?連我父親都誇她‘巾幗不讓鬚眉’,她一定能處理妥當的。”
裴文灃頭也不抬,“難說。畢竟新官上任,再如何有能耐,也得花功夫掌握全縣的情況。”
“她不懂的,你提醒提醒呀。”紀映月柔聲細氣,語氣如常,眼睛卻怔怔盯著燭光,思緒亂飄。
“唉,我手頭事情也多,她那兒千頭萬緒,不知從何提醒起,幫不上忙,一切只能靠她自己摸索。”
紀映月欲言又止,惆悵想:他仍是關心她的,估計會關心一輩子。剛成親時,他應酬時喝醉了,睡夢中囈語,嘴裡念是的“姝妹妹”,而非“夫人”……
少頃,裴文灃寫完信,擱筆,起身說:“行了,寫完了!”他攙扶妻子,“走,回房休息。”
紀映月如夢驚醒,想了想,賢惠道:“本月二十五,是姝姐姐的生辰,我準備了一份禮物,隨你的信寄去圖寧,行嗎?”
“生辰?”裴文灃腳步一頓,沉默須臾,隨即回神,“瞧我,給忘乾淨了,還是夫人記性好。”
紀映月一聽,鬱懣之氣迅速消散,“夫君公務繁忙,忙起來廢寢忘食,家務事本就應該由我打理。”
夫妻並肩邁出書房,裴文灃不悅道:“依我看,竟算了罷。哼,這幾年,我的生辰,她也忘了,莫說禮物,甚至連個問候也沒有,越大越不懂禮數。”
紀映月不由自主,心情輕快,笑道:“姝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她是‘縣太爺’,平日可能比你還忙,哪裡記得住瑣事?她知道我有孕後,特地送了頂好的皮子,因此,她的生辰,我可不敢失禮。”
“你做主,女人之間,才知道送什麼禮物合適。”
“嗯。”紀映月抿嘴,笑出兩個梨渦。
丫鬟婆子打著燈籠,簇擁恩愛相攙的夫妻,沿著遊廊,走向臥室。
燈籠光昏黃,照得裴文灃的狹長鳳目忽而明,忽而暗,他步伐沉穩,卻有感而發,默默喟嘆,暗忖:
三月二十五,姝妹妹的生辰,我不可能忘記。
年少時,曾不慎忘記一次,小丫頭氣得直哭,大鬧彆扭,足足半個月不給我好臉色看。
往事如煙,永遠回不到過去了。
現在,我仍然記得,但必須裝作“忘乾淨”了;而她,多年以來,從未提過半個字,不知是真忘了?還是裝忘了?
第228章 夫妻探親
這樁奸/汙/案,半年間, 縣衙審了好幾次, 去年年底第一次判決, 案卷尚未移交府衙時,突然大赦天下了, 只能重審。
今天, 此案將重新判決。
縣衙大門敞開,公堂外站著眾多聞訊趕來看熱鬧的老百姓,議論紛紜, 熱鬧非凡。一群衙役手握水火棍,分站兩排, 負責阻攔往前湊的閒雜人等。
“明鏡高懸”匾額下,姜玉姝官袍齊整, 端坐公案後, 神色肅穆,審視原告和被告, 半晌, 拿起驚堂木“啪”一拍,喝道:“肅靜!”
李啟恭侍立邊上, 渾身一抖, 忙站直, 倍感煎熬。他本欲避開,卻因害怕顯得心虛、害怕堂弟嚷出自己曾經徇私枉法……他顧慮重重,硬著頭皮到場, 旁觀審判。
原告滿臉絡腮鬍子,身板健壯,跪立,緊張且期待;被告則剛從牢裡被提上公堂受審,蓬頭垢面,戰戰兢兢,癱軟跪坐,頻頻瞥視堂兄。
眾衙役橫起水火棍,把擁擠的老百姓往外推,吆喝道:“安靜,肅靜了!”
“統統往後退,大人沒傳見你們,不準踏進一步。”
“閉嘴閉嘴,否則攆出去了啊。”
……
嘈雜的人群后退,漸漸停止議論,但仍爭相踮腳探頭,好奇張望。
全場,僅知縣和縣丞有座,黃一淳坐在姜玉姝下手,隔著公案,兩人耳語商議。
須臾,姜玉姝定定神,略揚聲,清亮嗓音迴響在寬敞空曠的公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