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接走,只留下了他幾根頭髮,林雪梅又把他帶了回去。
那幾天是他記憶裡過的最開心的幾天。
林雪梅從來沒有對他那麼好過。
她也不喝酒了,對他也和顏悅色的,不罵他也不打他,開心的時候甚至還會抱他一下。
可僅僅只是幾天。
他就徹底墜入地獄。
從林雪梅無休無止的咒罵中他知道,黎建航不肯要他。
那以後,林雪梅幾次打得他下不來床,都是因為她找黎建航要錢或者要他把他接走失敗了。
他隱約記得有個冬天,他大概八九歲,林雪梅帶著他找去了黎建航的公司,但是連公司大門都沒進去就被保安趕走了,林雪梅帶著他蹲守在大門口,遠遠地看到黎建航,她拽著他衝過去,還沒衝到近前,就被保安攔住,黎建航只是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那雙冷峻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感情。
那次回來,林雪梅在他身上抽斷了三根竹條,他倒在地上起不來,林雪梅沒有管他,出門喝酒去了,等到她回來已經是半夜,他已經燒糊塗了,他趴在地上,迷迷糊糊的想著如果就這麼死了就好了。
可他最後也沒死。
誰都不知道。
他曾經見過黎建航的大兒子一次。
他永遠都記得那個被黎建航引以為豪的大兒子,那個在死後幾乎被所有人稱讚謙遜有禮的黎軒,臉上那種輕蔑厭惡的神情,他厭惡的叫他小野種,腳上那雙限量版的球鞋用力踩在他的胸口,高高在上的告訴他,這輩子也別想踏進黎家的門。
可他還是進了。
在黎軒死以後。
但對他而言,已經不具有任何意義。
他身上除了他自己給的傷疤,幾乎已經看不出任何被傷害過的痕跡,可是那些傷害和絕望都已經深深刻進他的骨子裡、靈魂裡,讓他直到現在都會一次又一次的從夢中驚醒。
黎毓光著腳走出了臥室。
天還沒亮。
客廳裡光線昏暗。
沙發上,顧眠裹著被子,捲縮成一團,睡得正熟。
他在沙發前蹲了下來,久久凝視顧眠沉睡的臉龐,直到冰冷的胸腔一點一點暖和起來,幽黑的眼睛裡漾起波瀾。
他微微傾身,湊近過去,生怕驚醒了沉睡的少女,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溫柔的輕吻。
*
凌晨五點半,天還沒亮,顧漢初就醒了過來,恍惚覺得昨天半夜裡發生的事情是在做夢,等到清醒過來,嚇得不輕。
他昨晚本來一直隔著門在聽動靜,結果迷迷糊糊的就這麼睡過去了。
那個男同學怎麼樣了?!
不會是。。。。。。
顧漢初套了件外套就開啟門走了出去,出了門就要往顧眠房間走,然後就看到裹著被子蜷縮在沙發上睡著的顧眠。
他重重鬆了口氣,又覺得好笑,自己真是昏了頭了,再怎麼樣,顧眠也不會和男同學睡一個屋的。
他下意識走過去想看看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