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在愣神中,就感覺到晏寧修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後用一種慢悠悠的語氣點評道:“外形倒是不錯的,果然是她喜歡的型別。”
晏寧修這話乍一聽似乎沒什麼毛病,但身為被點評的當事人,蘇秋語卻明顯感受到了一絲挑剔之意。
“你……”就在蘇秋語想著該怎樣應對時,晏寧修又開口了。她抬起頭,只見到了男人俊朗的側臉,晏寧修看向別處,彷彿漫不經心地問,“你見過她麼?”
晏寧修口中的“她”指的是誰,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在蘇秋語的瞭解中,這具身體應當是沒有機會見到顧盼的,但不知為什麼,在否認的剎那,她卻鬼使神差地換了種回答:“見過。”
晏寧修“嗯”了聲,又不說話了,彷彿剛剛那個問題真的只是隨口一提而已。他不出聲,作為一個小新人的蘇秋語自然也只能跟著沉默,最後還是這部戲的導演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張望了許久,頂著奇怪的氛圍,擦著汗打圓場:“沒想到蘇小姐竟然是小晏的熟人,你們兩個撞到一起也算有緣,這樣吧,你隨便挑一段來試試,讓小晏來給你搭個戲。”
隨便挑一段來試戲已經可以說是變相的放水了,這個導演顯然以為晏寧修是有意提攜她,所以才想要賣個人情。蘇秋語在心裡皺了皺眉,正覺得晏寧修不可能輕易應承下來時,他卻點頭道:“可以。”
蘇秋語頗為訝異地睜大雙眼,只見晏寧修很是紳士地比了個請的手勢:“雖然情理上講是同門師妹,不過我也不會因此而放低要求。”
“既然是她看中的人,我想——總不能在第一關就倒下吧?”他微微一笑,語氣意味深長。
這下蘇秋語萬分肯定了,晏寧修的確是在針對她。不是蘇秋語,不是蘇雪,而是“被顧盼所簽下的新人”。
她看上去十分慌亂無措地擺擺手,咬著下唇羞澀地推卻道:“晏前輩,您太看得起我了,我、我還什麼都不知情呢……”
在極度的緊張下,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裙襬,又好像是意識到這個動作出賣了自己內心的不安,她不好意思地抿起唇,改為不停地將鬢邊的碎髮別到耳後。
晏寧修冷眼觀察著她的舉動,心裡面對於她的本來就低得離譜的評分,瞬間又下降了好幾個百分點。
這麼點小事就慌亂成這樣……到底哪點值得被顧盼另眼相待了?
儘管內心的怒氣不斷積攢,晏寧修面上仍是一派關心後輩的溫和模樣,甚至在聽到蘇秋語的話後,還抬手鼓勵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沒事,放平心態,你就照著感覺來演就好,我不會為難你的。”
蘇秋語彷彿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身子,不動聲色地避開他落下來的手,裝作深呼吸的樣子,在原地醞釀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望著他說:“那就請您多指教了。”
晏寧修微笑:“一定。”
事實證明,晏寧修說的“不會為難”全都是屁話。等蘇秋語隨便翻到劇本中的某一頁,徵得導演同意正式進行表演時,他的笑容就盡數收斂,不帶切換地就進入到演戲模式中去。
這樣子的晏寧修給人的感覺十分危險,蘇秋語頓時條件反射地被激起了鬥志,幾乎在同一時間亦擺好了架勢。
她在死後直接重生在了五年之後,中間這段空白時間她是缺席的。對於蘇秋語來說,最後一次見到晏寧修時,他還是個青澀的小鮮肉,雖然天賦高,但缺乏經驗,她能夠輕而易舉地用自身的氣場壓制住他。
但是重新面對五年後的晏寧修,蘇秋語才有了一種真切的感受,他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影帝,與過去那個小輩不可同日而語,假如還用以前的心態來對待他,慘敗的只會是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後,蘇秋語果斷收起了輕視之心。心態一變,她臉上的神情亦隨之轉變,那些羞澀與慌張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全神貫注。
然而,即便是認真以待,蘇秋語還是對晏寧修那種發狠的攻勢有些招架不住。
他這根本就不是對戲,而是要把自己徹底打壓下去!
如果站在這裡的是真正的蘇雪,就憑她那點三腳貓演技,絕對會在晏寧修的故意為之下被帶歪節奏,以至於錯漏百出、潰不成軍。
還好單論演技,蘇秋語還是非常有自信的,在察覺到晏寧修在特意帶節奏之後,她就沒有再繼續掩飾下去了,也顧不上去管自己還是個新人的設定,直接拿出了真正本領來。
不就是仗著影帝身份打壓她麼?她當年封影后的時候,這人還不知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