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筆看了看寶珠的臉,那張嚴肅的臉彷彿慢慢兒便模糊了,血珠子從麵皮裡一點點的滲透出來:“你為什麼非得慫恿王妃打殺了我?”那幽幽的聲音似乎又在耳邊響起。香筆抖抖索索的跪了下來:“寶雲,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嫉妒你想做世子的屋裡人,我不該在王妃那裡說那樣的話,但是我真沒想到王妃會因此打殺了你,你原諒我罷,我以後每年都為你燒紙錢香燭,為你祈福,祝你早日進輪迴道。”
寶珠看了香筆這模樣兒,愣到了那裡,這香筆,莫非得了失心瘋不成?她走上前去,俯下身來在香筆耳邊大聲呵斥了一句:“你是被什麼鬼怪迷住了不成?香筆,睜開眼睛仔細看看,我是寶珠!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寶珠!”
這一聲喊似乎在香筆耳邊響起了一個炸雷,把她雷得清醒了些,看見面前站著的確實是寶珠,身上還沾著院牆邊上紫藤蘿的花朵。香筆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垂著手站在那裡,言語裡邊充滿了羞慚:“寶珠姐姐,我這些兩天都好像被魔魘了。”
“寶雲,她也是咎由自取,王妃不打殺她,恐怕以後便會有人效仿著去做呢。雖然她服侍王妃這麼多年,可究竟還是比不上王妃對世子爺的一片關愛。”想到與自己情同姐妹的寶雲,寶珠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那晚上王妃本來有心想饒恕寶雲,可沒想到她後來卻堅持說她是王妃指的屋裡人,她這般做沒有錯,只是在完成王妃交給她的事情罷了。
王妃被寶雲氣得肝火大盛,憤怒之下便讓人拖了寶雲出去打五十板子。本來這五十板子也不至於會讓寶雲死,可那晚她的衣裳穿得少了,又被世子爺用力擲到地上,也不知傷損了什麼地方,當晚便發起了高熱,沒有熬得住,黎明時分便斷了氣。
這事兒正是出在王妃下帖子請柳府來相看之後,王妃得了回稟知道寶雲死了,心裡頭也有些難受,囑咐給寶雲家裡一百兩燒埋銀子,也算是全了多年主僕之間的情意。寶珠在旁邊瞧著也是既傷心又感動,這寶雲若不是一意孤行,以後還有得好日子過呢。
瞧了瞧站在那邊的香筆,寶珠嘆氣道:“香筆,你既知道寶雲是怎麼死的,也該收收這份心思。若是世子妃進門,瞧著你體貼,升了你的分位,那自然是千好萬好的事情。只是你千萬別一個人痴心妄想,以至於做出那些糊塗事兒來!”
香筆慚愧的應了一聲,把那帕子接過來,向寶珠行了個禮兒:“謝謝寶珠姐姐提醒,香筆以後不敢再這般胡思亂想了。”
寶珠盯著香筆看了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便罷……你放心,我不會把這事兒說出去,我會讓它爛在肚子裡邊的,只是你自己當心!”
倚在門口,看那道纖細的背影越走越遠,香筆呆呆的站著,任憑微風把院落裡杏樹上的青杏搖落,不一會兒腳邊已經有幾個青色的杏子不住的滾落,可她卻恍若未覺,心裡想著自己的心事,有著濃濃的悲傷。
喬景鉉回來的時候,香筆還在努力的繡著那塊帕子,見他高大的身影走過來,她努力讓自己不去看喬景鉉的臉,站起來行了個禮兒道:“世子爺,夫人叫你去主院見她。”
素日的香筆,都會用熱烈的眼光看著喬景鉉,今日的香筆卻淡然了很多,可喬景鉉似乎沒有覺察到她的不同,正眼兒都沒有看她一下,就跨出了院子。
見著喬景鉉跨步出去,香筆倉皇的放下手中的刺繡追了出去,靠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她的心頭好像被誰紮了一刀,世子爺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自己,自己也沒有什麼能讓世子爺記住的,只能選擇在最需要她的時候,毫無畏懼的奉獻上自己的一切,只希望在他心裡,偶爾也能想起曾經有這樣一個丫頭,忠心耿耿的在他身邊。
喬景鉉大踏步走進了主院大堂,他知道自己今天算是闖禍了,一聽玲瓏郡主說母親要給自己去向柳明豔提親,心中焦急,連宮內輪值都沒有完便私自出宮去了,還不知道皇上會怎麼懲罰自己。現兒母親定然要教訓自己的,可不管怎麼樣,自己做下的事情就該承擔,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沒有擔當呢?
英王爺喬世昭也坐在大堂,喬景鉉納悶了一下,今日這是怎麼了?他打量了父親一番,見他臉上有著嚴肅的表情,看來事情不妙。
“炫兒,你且來告訴我,今日為何在宮裡輪值的時候卻跑出去了?”英王爺盯著喬景鉉不放:“如此責任重大之事,你怎麼能當兒戲?”
喬景鉉望著英王爺,苦笑了一聲:“父親,兒子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做。”
“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做?”一提到這件事情,英王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