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鬱檀瞪著他,一顆心迅速沉了下去。
怎麼會?怎麼可能?
似乎在上一刻,弗羅拉還興高采烈地聊著伽馬,還在期待著伽馬的生日會和私家影片。
可現在,弗羅拉竟然不在了?
蘇鬱檀腦海中一片空白,不願意相信喬忘川的話。
可理智上,她又非常明白喬忘川的話不可能是假的,因為他不可能用這樣一個謊言跟她開玩笑。
喬忘川抓緊了她的手,非常急切地安慰她:“阿檀,你不要難過!這不是你的錯。這只是一個意外!”
蘇鬱檀木木地躺在病床上發呆,腦子裡全是弗羅拉的樣子。
那個孩子……不在了……
從現在起,她再也不會真實地看到弗羅拉的臉,再也不會真實地聽到她的聲音。
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一個蒼白虛弱的小女孩,坐在輪椅或病床上,興高采烈地跟她一起討論《流浪全星際》了。
那個小小的孩子,再也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她存在過的痕跡,只剩下一些影片資料和一座即將立起來的墓碑了。
蘇鬱檀能夠接受弗羅拉的死亡,因為她心裡早有準備。
她不能接受的是:弗羅拉以這樣一種方式離開。
更讓她難受的是:是她在那個時刻,將弗羅拉帶到了那個地方,讓弗羅拉的生命提前終結。
弗羅拉甚至可能沒有機會交代遺言,沒有機會去完成生前的心願。
蘇鬱檀從不抗拒、從不害怕死亡。
但她覺得,死亡應該是圓滿的。
如果死亡已無法避免,那麼在做好了心理準備時,帶著一點唯美的氣息,帶著一點釋然的情緒,沒有牽掛、沒有遺憾地離開,才算是為人的一生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想著弗羅拉那樣突然而殘酷地死去,蘇鬱檀心裡似乎多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空洞處那種鈍鈍的疼痛感,讓她感到窒息。
喬忘川無比憂心地看著她,將她的手抓得更緊,放在他的臉上不斷摩擦。
“阿檀,如果你覺得難受,就哭出來吧!哭出來了,你就會好受一些。”他無比急切、無比心痛地說。
蘇鬱檀神情木然地看了他一眼,想抬起左手,左手卻一點也不聽使喚。
她只好將自己的右手,從他的手掌裡抽出來。手指在自己眼睛下抹了抹,指尖上一點水漬都沒有。
她果然沒有哭。
心裡那麼難受,卻連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這……可真是怪物才會有的反應。
她嘆息一聲,朝喬忘川揮了揮手,倦倦地說:“我沒事的。不用哭。”
喬忘川看著她,眼神更加憂慮。
敲門聲響了兩下,病房門被推開,穿著一身白大褂的喬東風走了進來。
他檢查了一下蘇鬱檀的手,然後說:“你的左肩、左臂和左手受創太重,細胞和神經修復量太大,今天會有一些麻癢和刺痛的感覺。到了明天,這種感覺就會消退。再有一兩天,你左手的功能就會完全恢復了。”
住院的時候,蘇鬱檀的病房裡人來人往。
艾薇兒和陳若水一有空就過來跟她混。陸曉知保持著每天兩次的頻率探望她,順便觀察她的精神狀況。喬家人舉家出動,一起來探望她。她的上司唐恩和同事波比,也代表同事們來看過她。
蘇鬱檀在醫院裡住了三天。
等左手功能完全恢復後,她才被喬醫生批准出院。
她出院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弗羅拉的媽媽打電話,打聽弗羅拉葬禮的時間。
她沒能按照約定,將弗羅拉平安送到伽馬的生日會現場,至少應該向弗羅拉說一聲對不起。所以,她想去參加弗羅拉的葬禮。
第48章 停職
“你想來就來唄!”電話裡,弗羅拉的媽媽雷思麗無所謂地說,“星期六上午十點,新海樹葬園。”
“樹葬?”聽到葬禮的方式時,蘇鬱檀略微遲疑了一下。
太空時代,主流的殯葬方式包括:墓葬、塔葬、水葬、樹葬、太空葬。
墓葬和塔葬是比較傳統的殯葬方式,適合觀念比較傳統的人。
水葬和樹葬都比較環保,喜歡大自然的人通常會選擇這兩種方式。
太空葬是嚮往星空、喜歡自由的人更中意的方式。
蘇鬱檀覺得,弗羅拉可能更喜歡太空葬。
因為她那麼喜歡《流浪全星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