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冷硬,聲音卻很侷促:“你,你不記得了?”
持續冷漠。
“別,別怕,你沉睡太久了,有後遺症。”他努力讓語氣更加和緩,“別害怕,這是正常的,很快就會恢復了……陸。”
陸沉默了一會兒,張張嘴,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嗯。”
周圍轟動了:“聲音!聲音!女的!”
她躺在懸浮的擔架上,任由周圍終結者裝扮一樣的戰士舉著木倉圍觀她,她也生硬的對視回去,腦子裡雖然空茫,可潛藏的,莫名的敵意卻讓她不願意有任何示弱。
“遮光!遮光!她不能馬上接觸自然光!”一直跟在後面的少年音很是緊張。
於是一個大漢撥開人群走上來,雙手捏著塊銀布一抖,一個有稜有角卻輕薄如錫紙的蓋子就成型了,直接罩在她的身上。
一片漆黑。
她聽著耳邊嘈雜的腳步聲,還有人不斷的跑過來報告。
“沒有多餘倖存。”
“能源破壞。“
“意外……”
“幸運。”
“還有一個……”
一個吸氣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耳邊,那個錫紙棺材蓋突然收緊了,密密實實的包圍了她的擔架,黑暗中,她聞到一股冷冽的香氣,卻轉眼就昏昏欲睡。
既然要催眠幹嘛還弄醒自己……她如斯想著,順從的閉上眼。
雪白的房間,六面都是雲朵一樣的軟材料。
陸坐在中間的床上,死一樣的平靜,正如整個房間中死一樣的安靜。
她忽然抬頭環視四周,沒有攝像頭,沒有玻璃,但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看著自己。她極為緩慢的下床,一步步走到牆邊,撫摸那些軟材料。
冰冷,卻柔軟,竟然從沒見過。
她扯了扯,發現扯不下來,便直愣愣的看著,就地研究起來,這一站,就是半個小時。
【我建議你休息。】一個聲音忽然迴盪在的房間裡,【你的體力還無法支撐那麼長久的站立。】
那聲音雌雄莫辯,帶著一點金屬的味道,像假的,可偏偏有隱藏的起伏。
陸充耳不聞,繼續注視著面前的材料,時不時的戳一戳,左右看一看。
【陸,我們將有醫務人員進來照料你,希望你不要驚慌。】
【如果你聽到了,請示意一下。】
陸歪歪頭,轉身走回了床上,繼續端坐。
【很好。】
看似密閉的空間,突然就有一面牆劃開了一道門,那兒正對著一條走廊,不寬的走廊兩邊竟然還站了兩排全副武裝的軍人,他們的裝備應該有隔離功能,頭盔下接著巨大的氧氣面罩,顯得極為猙獰。
走廊中間,一隊六個穿著白色生化防護服的醫護人員正推著儀器走進來,對上她看過來的眼神時,不約而同的頓了頓。
領頭的一個人走了上來,他整個人都藏在防護服後面,看不清臉,走到她面前時他停了一下,隨後才輕咳了一聲,張口道:“你好,我叫杜克,是生命研究院的次席研究官,我的團隊將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負責您的健康和安全。”
陸點點頭,面無表情。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給我一面鏡子。”
“什麼?”杜克似乎很驚訝,他甚至往前湊了一點。
“以後我的要求不會重複第二遍。”他的緊張取悅了陸,她平靜道,“鏡子。”
“好的,鏡子!”杜克狀似重複了一遍,但他身後有個研究員忽然動作了起來,他原地轉了圈,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開啟手裡的箱子,一拍,一面巴掌大的鏡子被一串摺疊杆徐徐抬起,正好定格在她面前。
陸湊過去看。
旁邊是杜克不好意思的解釋:“抱歉,我們沒特地準備鏡子,這個是牙科備用的。”
“嗯。”陸看著自己的長相,仔仔細細的。
一張,不是很親切的臉。
她本應是溫和柔軟的,她心裡下意識的覺得。可是不知道經歷了什麼,丹鳳眼半垂出了一股陰翳的味道,恰到好處的鼻子卻有如橫亙在臉中的刀鋒,而原本中等厚度的唇瓣不停的抿著,硬是透出股冷硬的感覺。
營養不良讓原本就小的臉瘦成了一條,她整個人都有著一股幽魂的味道。
“這是我。”她確定。
“這當然是你。”杜克附和,“純天然的你,沒有半分人工痕跡。”他頓了頓,有點不自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