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澀來。
“嗯,”收緊了與顧臨安十指交握的手,厲南燭輕聲道,“我知道。”
從窗子透入的光芒變得明亮起來,外頭也傳來了商販叫賣的聲音,夾雜著清晨清脆的鳥鳴,如同一支上天譜曲而成的優美樂曲,有種難以言說的溫馨與安寧。
顧臨安靠坐在床頭,垂首看著懷中半眯著眼,一臉昏昏欲睡的模樣的人,指尖自她脖頸一側,昨天夜裡自己留下的痕跡上劃過,雙唇一彎,突然出聲說道:“若是你這次能夠直接懷上就好了。”
皇室最為忌諱的,就是然血脈流落在外,若是厲南燭懷有兩人的孩子,便是那些朝臣再為不願,也定然不敢再說什麼過激的話語。
那些傢伙可沒有那個膽子,敢承擔任何與之有關的罪名。
聽到顧臨安的話,厲南燭唇角微揚:“我們可以多試幾次的,”她側過頭,在身後的人的下巴上印下一個牙印,還勾引似的伸出舌尖輕輕地舔了舔,“一個月有三十天呢。”
只要他們的身體沒什麼毛病,總有一天能中的不是?
“……”抬手點了點厲南燭的鼻子,顧臨安的眼中有笑意蔓延開來,“德性。”
這個人,沒有絲毫御朝女子該有的羞赧與矜持,但她的一舉一動,卻總是能夠那般輕易地撩動他的心絃,那種契合無比的感受,每每讓他的心中不受控制地發出滿足的喟嘆。
掩嘴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厲南燭軟下身子,在顧臨安的胸口輕輕地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儘管眼下睡不著,她卻分外享受這般的時刻,那種瀰漫在周身每一寸的親近與甜蜜,彷彿世間最醇美的酒,將她整個人浸泡,於是那帶著醉意的懶散,就浸入了每一個毛孔,讓她連一根小指都不願動彈。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閉著眼靠了一會兒,厲南燭驀地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只是因著那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慵懶,就連這話,聽起來都有種輕飄飄的酥麻之感。
“什麼問題?”小心地換了下姿勢,顧臨安將落滑落的薄被拉起,遮掩住兩人滿是痕跡的身體。
臨近天明的時候落了點雨,這會兒空氣當中還帶著些微的涼意,顧臨安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點小疏忽,害得兩人都著了涼。
察覺到顧臨安的動作,厲南燭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翹了幾分:“今後我們的孩子,”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看了鼓勵難以言,才繼續說道,“該跟誰姓?”
顧臨安:……
這真是個好問題,值得深刻地思考。
平心而言,這天底下——或者應該說御朝的男人,沒有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隨自己的姓的,顧臨安作為一個生長在御朝的男人,自然也不會例外。但他同樣十分清楚,厲南燭的心中,定然也是一樣的想法。
哪怕兩個人的心裡都明白,這不過是一種形式上的事情罷了,但對此的期望與傾向,卻並不會因此而有任何改變。
而無論讓孩子單冠上哪個人的姓,對另一個人來說,都不公平。
“嗯……不如這樣,”低頭思索了一下,顧臨安提議道,“如果生的男孩兒,就和我姓,生的女孩兒,就和你姓?”
反正以兩人各自的國家的情況來看,根本就說不上更想要兒子還是女兒。
“唔……”厲南燭眨了眨眼睛,沒有馬上回答,“那皇位?”
既然兩人都不會拋下帝位,也都沒準備在彼此之外再找其他人,那這兩個位置,自然得由他們的孩子來繼承。畢竟厲南燭沒有那個能力,在自己死前顛覆這整個社會依存的制度形態。
“兒子繼承御朝,女兒繼承周朝?”低低地笑了一聲,顧臨安很有耐心地再次開口。
厲南燭聞言歪了歪腦袋,轉過頭去看向顧臨安,頗有興趣地問道:“為什麼不是反過來?”
“嗯?”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厲南燭的意思,顧臨安有些疑惑地發出了一個鼻音。
“兒子來坐周朝的皇位,女兒去坐御朝的皇位。”厲南燭咧了咧嘴角,把自己的意思更清楚地說了出來。
聽明白了厲南燭的意思,顧臨安的眼中頓時浮現出驚訝的神色來,有點好笑地看著她不帶絲毫玩笑之色的雙眼:“這樣的話,他們今後的日子可不會多好過。”
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一個皇太女在御朝,會得到什麼樣的待遇,周朝也是同樣。
即便有厲南燭的威望擺在那裡,這種長久以來的觀念所造成的影響,也絕對不可能完全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