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德全相反,劉聲芳此時則大嘆倒黴。劉聲芳不禁懷疑是否由於近來自己出門沒有看黃曆,又或是犯了什麼太歲,因此才會如此悲催,被皇上強留在此處,聽他向來避之唯恐不及的宮廷秘聞。劉聲芳心中苦笑,這下可好了!皇上哪天若是看他不順眼,便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小命。
劉聲芳心中十分清楚,康熙做此安排,表面上看是對他的器重與信任,其實卻也暗藏著試探與警告。而他若是想要保住小命,繼續留在太醫院當差,便要絕對忠於皇上,不可有半分異心。
既然已經避無可避,劉聲芳索性豎起耳朵仔細聽著李德全的回稟。畢竟是冒著性命之憂聽來的宮廷秘聞,自己倘若不仔細聽個一清二楚,豈不是對不起自己的祖先?
儘管如此,李德全依然低下頭去,不敢看康熙的臉色,微微顫抖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惶恐與不安:“啟稟皇上,前去永和宮捉拿穆常在的侍衛前來回話,稱穆常在衣衫不整,於永和宮偏殿纏著一名小太監……行那汙穢之事……那名小太監羞憤欲死,已經咬舌自盡,然而穆常在卻依然……奴才實在不敢再繼續說下去,如此骯髒汙穢之事,實在有辱聖聽……”
李德全原本以為康熙聽聞此事之後,必定雷霆震怒。卻沒想到,康熙只是緊緊的擰著眉頭沉聲問道:“穆常在現在如何?可還活著?”
李德全身子一抖,小聲的回稟道:“或許是由於身上的藥力未能及時解除的緣故,穆常在如今已經吐血身亡。”
康熙怒極反笑:“真真是好本事、好計謀!這招殺人滅口倒是乾淨利落。難道朕會相信,如此精妙細緻、連消帶打的詭計,會是一個瘋子的所為?”
康熙閉目沉思片刻,冷聲吩咐道:“穆常在雖然該死,但卻不能是此種死法。李德全,即刻帶著三尺白綾,前往永和宮傳旨,穆常在不守宮規,膽敢對熙嬪不敬,以下犯上、罪無可恕,奪其封號,貶為庶人。並御賜三尺白綾,命其自裁。”
康熙沉默片刻,又緩緩說道:“穆常在之事,朕不希望有第四個人知道。相關的侍衛與宮婢,一個不留。對他們的家人,倒是可以給予適當的撫卹。你這便去辦吧!”
李德全恭敬的點頭應諾,弓著身子退出殿外,腳步匆匆的辦差去了。劉聲芳此時已經滿臉冷汗,偏偏又不敢擦拭,模樣實在是狼狽至極。
康熙淡淡地瞥了劉聲芳一眼,“去開方吧。仔細開些上好的補藥,給朕好好調理調理身子。關於滋補的藥方,你要仔細記錄在案,以備日後其他御醫查證。”
劉聲芳此時方才覺得康熙的帝王心術如此可怕,既知人善用,卻又時刻提防著每一個人。
劉聲芳一邊寫著藥方,一邊心中暗討:按照皇上如今的身體狀況,倘若當真喝下這些補藥,只怕就要虛火上升,甚至都要流鼻血了!
於是在將所開的藥方呈給康熙御覽之時,劉聲芳又不忘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此藥方所用的藥材乃是大補之物,皇上服用之時,宜慎重。”
康熙微微點了點頭,冷聲道:“你今日便留在翊坤宮待命。朕不放心熙嬪,等會兒你再去為她診診脈。”
劉聲芳心中暗自咋舌不已,心中對於年兮蘭受寵的程度又有了全新的認識。
許是年兮蘭真的被康熙累壞了,竟是整整睡了一天,直到日落西山、華燈初上也未曾醒來。
若非劉聲芳再三向康熙保證,年兮蘭之所以會睡得這樣沉,一是因為太過疲累之故,其次是因為所喝的安胎藥中有安神助眠的成分。而她的脈象平和、胎息安穩,此時可以安穩的睡眠,對她和腹中龍胎大有裨益。否則,只怕時刻擔心年兮蘭的康熙還不知道會將劉聲芳和太醫院折騰成什麼樣子。
然而儘管如此,康熙依然令讓劉聲芳每隔半個時辰便為年兮蘭診一次脈,這讓一向對自己的醫術十分自信的劉聲芳再一次對自己的醫術水平產生了懷疑。
由於年兮蘭一直尚未醒來,令康熙心中牽掛不已,只將一些要緊的奏摺批閱完之後,便無心處理政務。就連晚膳也只是隨意用了些,用膳之時還時常盯著年兮蘭近來十分喜愛的醋熘魚段和翡翠豆腐兩道菜品默默的出神。
既然無心忙於他事,康熙索性坐在床邊陪伴年兮蘭。
康熙見年兮蘭白皙的手腕上那些猙獰的指印雖然已經用了上好的傷藥,但是襯著年兮蘭瑩白如玉的肌膚,依然顯得十分刺眼。康熙皺了皺眉頭,命芳婉將剛剛為年兮蘭塗抹的傷藥取來,又仔仔細細的重新為年兮蘭抹了一遍藥,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康熙見年兮蘭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