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好。
她一見這情形就去挽皇帝的胳膊,但又不敢全挽上,只扯著點兒胳膊肘上的衣衫布,湊近了,壓低聲小八卦:“看來這裡的主人挺有手腕的。”
宗政抬了抬胳膊,在她的手掉下去時又自然地牽住,把人牽了進去。
“聽戲就是了。”
他扔下一句,抬腳就邁進去。
他們倆這一回喬裝打扮並非是普通百姓,畢竟伺候的人不能不帶。既然要帶人,按照貴族人家出行的規矩,這車伕、婢女、下人,更甚者甲士豪奴缺一不可。這陣仗一擺出來,裡頭店主人顛顛兒就跑過來了。
大廳拼席絕無可能,店主人清了樓上一間大廂房,上茶上點心,又陪寶琢聊了幾句,滿足她的好奇心後,這才下去照顧生意了。
據說那位小黃鶯受了驚嚇,嗓子閉鎖暫時不能唱了。寶琢可惜了一陣,就聚精會神聽起戲來。
臺上正唱是另一位臺柱子,身段柔軟,嗓音亮堂,對於寶琢這種不聽戲只聽故事的人來說,實在差不了多少。她想聽小黃鶯唱,也是因為他是那個點火的火源才感興趣。
對方唱的是一出後世有名的《會真記》,趕考書生救助兵變下遇難的崔氏母女,崔母設宴答謝,卻使書生看中了崔鶯鶯的美貌,託紅娘寄情寄書,誘惑崔鶯鶯與他相見相知,最終赴京趕考辜負了她。
這戲,常常是女子聽之落淚,男子聞之咂嘴,又是驕傲又是意氣風發,想著怎麼他們就沒攤上這樣的好事。
即便是德碌這樣沒了根的,也難免多愁善感,一會兒痛斥張生無禮,一會兒同情鶯鶯可憐,讓寶琢笑到拍桌:“這熱鬧不是你的,你湊也湊不了!”他這樣,竟然讓她想起現代的gay蜜,設身處地為妹子著想,甭提多貼心。寶琢忍著笑,一時間看著這張笑裡藏奸的臉竟然順眼起來。
德碌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不妨礙他的好心情。他一見陛下嘴角似翹非翹,似乎察覺出點笑模樣,他自個兒樂呵呵地笑得更不得了了:“我不湊這熱鬧,在外頭看熱鬧還不行?不然,娘子您說呢,是不是咱家剛剛講的那些理兒?那張生就是個負心漢,鶯鶯被騙去了心,以後可怎麼活哦。”
“這可怎麼說呢。”寶琢託著腮幫子,慢慢地說,“這不是挺有趣的嗎,男歡女愛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張生的情書情詞打動了崔鶯鶯,她還以真情,兩人情不自禁,聽起來都不算什麼錯呀。要說後來,也並非是張生虛情假意哄騙鶯鶯,趕赴京都時才露出真面目,只是時移世易,這份情由濃轉淡,雲消雨散罷了……”
再說了,於男人而言,權欲大過愛慾也是平常。不過這話說起來像在挑釁皇帝,她還是聊這些情情愛愛的八卦話題就夠了。
德碌張了張嘴,一時半會接不上什麼話。猛聽得隔壁傳來大笑聲,有人拉起了捲簾兒探出頭來,拿著一把摺扇揮得風流自如,自命不凡。
“聽小娘子這話很是自信。可是這世間的規則並不平等,男人能玩完瀟灑走人,女人卻做不到,猶如轉手貨品,價格降了一倍不止。說到底,還是於張生更有利。”他說完又把摺扇“啪”地一手,像是一錘定音。
“是嗎?”寶琢一聽見他把女人比作貨品就生氣了,可越是氣,語氣越冷淡,“你們說這是張生的一時風流,我還道那是鶯鶯招了個面首呢,會說情話寫詩詞,又有才又動聽,平生難得一遇。最要緊的是不要錢,免費嫖。”
“咳咳……”男人被嚇得連扇子都掉了,尷尬不已,忙蹲下去撿。
不止是他,站在一旁的德碌也開始冒冷汗,悄悄把眼瞥向陛下,果然,下頷緊繃,看起來情緒不妙。
寶琢話還沒完:“這出戏也就是你們男人寫,才寫成這個樣子。換了女人來寫試試?張生在相國寺救助了崔氏母女,崔乃大姓,他妄圖攀附,且被鶯鶯美色所迷,欲讓婢女鴻雁傳書。婢女冷笑,當即一巴掌刮過去‘叫你癩□□想吃天鵝肉,叫你不規矩想勾引我們娘子,呸!’張生被打懵了,既沒有這豔遇,考試還是要考。可他一路風塵僕僕趕到京城,卻被同伴揭露他對女子圖謀不軌,並被家主人打出宅邸的事。考官查證後剝奪了他的資格,他風流多情可惜沒有別的本事,最終淪落為乞兒,一路乞討回家,沿途又路經相國寺,紅娘丟了一錠銀子給他,崔鶯鶯在一旁感嘆好可憐,而後抬腳走了。全劇終。”
她說完,喝了一口茶潤嗓,抬眼對上那人:“這麼說可滿意了?女子懼於折價,斷不會與這些所謂的風流才子有所往來,對方若有雜念,底下婢女下人儘可收拾了他,他也斷沒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