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差點沒活到那個時候。
崇華殿,硃紅色的宮門,裡面器物華美,孔雀藍釉暗刻麒麟紋三足香爐在大紅色的地毯上,冒著冉冉香菸,一宮女瑟瑟的伏跪在地上,眼中是盡然的絕望,指甲深深的陷入肉裡,猙獰翻滾的一片模糊。
四周立著幾個強壯的太監,陰森森的盯著她,蓄勢待發。
“本宮還不知道自己能擋了誰的路。”綠茶站的很高,九層臺階之上,宮裝繁瑣華貴,裙裾上金凰長尾搖曳,金線刺的暗紋,她面色蒼白,大病初癒的模樣,唇上塗了層胭脂,極紅,眉眼已經多了兩分妍麗,烏髮披散,垂在耳際,無端的多了兩分溫柔,“你說,本宮應不應當問問。”
她走下了臺階,眼尾描了紅,唇色也是鮮豔。
宮女咬著唇,下唇已經出現了一圈血跡,她卻毫無知覺,頭皮發麻,精神已經接近崩潰。
綠茶抬起她的下巴,指尖輕輕在她臉上撫過:“本宮很生氣,你說,要怎麼辦才好?”
當初的女童已經長成亭亭少女,嬉笑怒罵間,眉間總是有兩分風流,溫柔又多情。
宮女被迫抬起頭,雙瞳卻已經失神,一副心死的模樣,她下了藥就沒打算再活著回去。
“真是個好奴才。”綠茶收回手,語氣溫柔,“那就讓你瞧瞧你的主子會怎麼樣好了。”
宮女這才回神,猛的掙扎起來,額上青筋暴起:“你不能,她也是公主……”
太監早就壓著她的胳膊,把她按到了地上,一點都沒有憐惜,宮女被壓在地上的半張臉都變形到扭曲,面目猙獰。
宮女聽到了她帶笑的話語,“不,我能。”
“壓下去,別讓她死了,先不要打草驚蛇。”
殿裡早就點起了燈。
“主子,為何不打死那個賤奴。”董嬤嬤不止是氣憤了,但是還是勉強壓住了嗓音,低低的問道,並且主動接過梳子,細緻的梳著。
在她眼裡,主子可經不起一點折騰了,大病初癒,養了許久也不見好,臉色依舊蒼白。
“讓她且看看。”
綠茶勾起唇:“惹了我,死了才是最好的下場。”
狀元郎面如冠玉,氣質溫和,才華橫溢,中狀元遊街那天,收的瓜果香滿車,就是連皇室公主也動了心。
董嬤嬤不在多言,主子應該早有定奪。
……………………
太后身體欠安,皇后帶頭,百妃自請跟隨,去大慈安寺誦經祈福,除了已經有官職被任命的皇子外,其餘皇子皇女為表孝心也一併跟了去。
大慈安寺外圍圍著三層禁軍,猶如鐵桶。
女眷都住在後院,後院種著梧桐,甚為繁茂。
這裡佛音濃厚,空氣都瀰漫著檀香味。
秋,日漸涼。
綠茶正託著腮幫子往一邊看著,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一顆繁盛的梧桐樹,少女嬌羞,粉色彩蝶流雲群,烏黑的發上戴著只寶石拼湊而成的桃花,流蘇垂到耳邊,動靜皆是風情,青年面如冠玉,身著藏青色便服,身姿挺拔。
二人相距不過一米,眼神交匯在一起,越發顯得溫情脈脈,郎情妾意。
董嬤嬤面沉如鐵:“要不要老身去一趟。”
越發暴戾的帝王在面對自己最寵愛的皇女的時候依然溫和:“長安,你如今也到了年紀,想要什麼樣的郎君?”
少女不過豆蔻年華,一張臉卻是明豔動人,紅衣灼灼,驕傲肆意:“本宮的郎君自然是人中龍鳳,有經天緯地之才,潘郎之貌,世間不出其二。”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自此廣為京都流傳。
熙帝撫掌大笑:“不愧是我兒。”
天知道,其實綠茶只是喝多了。
這樣的人物自然難找,所以過了兩三年後,還沒人敢向長安公主提親。
熙帝也有些憂愁,直到狀元郎的出現,雖然說不上經天緯地之才,但也是考中了狀元,也是萬里挑一,更何況,他還生了一副好樣貌。
熙帝便透露的兩分給二人賜婚的事,雖然沒直白的說出來,可也是人昭不宣的事。
所以,才會有人狗急跳牆,想毒死她。
綠茶把手裡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眉眼昳麗,卻壓不住那兩分病氣,她唇上依然塗著胭脂,更襯的膚如雪,寬大的袖口裡是一截潔白的浩腕,五指纖纖,弱若無骨:“董嬤嬤,本宮要設宴,用以答謝各家遠道而來為太后祈福。”